牧臨川噎住,不可置信又有點兒惱羞成怒地問:“……你不問點兒彆的?”
拂拂茫然四顧,她倒也想問啊,可曜靈殿在哪兒,這裡麵又住了誰她都不知道、
天知道陸拂拂她是真的想抓住在這來之不易的機會討牧臨川喜歡的,可她嘴笨,不會說話,又有點兒輕微的社恐。
怕說多錯多,陸拂拂醞釀了半天,咬了咬嘴巴,乾巴巴地憋出來一個“哦”。
說完,陸拂拂自己都絕望了:……媽哩個巴的,乾
這還是第一次有人主動問他在哪個宮當差,多虧他才思敏捷,急中生智。
少年心性作祟,原本摩拳擦掌準備迎接接下來挑戰的牧臨川,此刻宛如被一盆冷水澆滅了所有的氣焰,取而代之的是升騰起的一股殺意。
沒眼力見的醜東西,殺了。
少年麵無表情地準備抬手去掀腦袋上的帽子。
陸拂拂烏溜溜的眼睛一轉,心裡猛地一跳,她老早就外出打工去了,彆的不說,看人臉色的功夫倒是一流。
看牧臨川的臉色,少年明顯微惱了。
少女大腦飛速運轉,急中生智地踮起腳尖,摘了個橘子,盈盈笑道:“這個,給你的,可甜啦。”
雖然不會說好聽的,但溜須拍馬,討好行賄這種事兒她還是會乾的!
少年一愣,少女仰著臉抿著唇靦腆地笑起來,笑容暖融融的。看著陸拂拂手中黃澄澄圓滾滾的橘子,牧臨川突然覺得睡了半天還真有點兒渴,這小宮婢還挺有眼力見。
剝了瓣橘子往嘴裡一塞,牧臨川隨隨便便地想,算了,不殺了,留著。
陸拂拂給牧臨川摘了一個,也給自己摘了一個,看著牧臨川,陸拂拂猶豫了一下,裝作若無其事的模樣和他一道兒坐了下來。
兩個人竟然在這橘子樹下並肩坐著,吃起了橘子來。
剝橘子皮的時候,拂拂忍不住想,和那天她入宮時相比,牧臨川好像又瘦了,她照顧幺妮這麼多年,一眼就能看出牧臨川身子不好,病著,難受呢。
少年骨節分明的手利落地剝開了橘子皮,遊刃有餘地宛如輕解美人的羅裳。
察覺到一道視線落在他手上,對上這小宮婢的視線,牧臨川微微一愣,又看到拂拂手中這剝了一半都沒剝好的橘子皮,少年眼睫眨了眨,當下悟了,想必這小宮婢是讚歎於他剝橘子皮的手藝。
牧臨川:“拿來,我給你剝。”
陸拂拂不解其意,更有些受寵若驚,哪敢有二話,飛快地把橘子遞了過去。
牧臨川修長的手指如飛,飛快地剝完了橘子,又細細地摘去了橘絡,先往嘴裡塞了一瓣。
這一咬,汁液濺入口腔,滿口生津。
甜,種這橘子樹的當賞。
牧臨川心情大好,吃著橘子準備自己掀了馬甲,惡趣味地笑著問:“你知不知道孤是誰?”
這招扮豬吃老虎他玩得多了,屢試不爽。每當他掀了帽子的時候,看著眼前那些傻叼麵露驚愕之色,呼啦啦跪倒一片,他心裡就由衷地覺得滿足。
沒想到那醜宮婢看了他一眼,神情有點兒糾結:“知道。”
牧臨川:……???
陸拂拂沒看過多少扮豬吃老虎的種馬文,自然也不知道這套路,猶豫再三,小聲叨逼,直接掀飛了牧臨川的馬甲:“你是陛下。”
這回麵露驚愕之色的傻叼成了尊貴的皇帝陛下。
“你如何知道的?”被掀飛了馬甲,少年笑容僵硬了一瞬,又驚又疑,冷著臉追問。
拂拂:“全後宮都知道。”
牧臨川:?
拂拂:“隻是大家不讓說。”
牧臨川默了:“是嗎?”
牧臨川:“拿來。”
少年黑著一張臉,劈手就搶過了拂拂手裡的橘子:“你是個什麼東西,敢讓孤給你剝橘子?孤剝的東西,你有膽子吃嗎?”
搶過陸拂拂手裡的橘子,牧臨川黑著臉揚長而去。
第二天一早,拂拂剛起床,就聽到方虎頭隨口道:“阿陸你知道不?昨天陛下大發雷霆,又殺人了。”
他殺了好多人,說他們都在把他當傻叼。
僥幸從牧臨川手裡混過一條小命的陸拂拂,後知後覺地打了個寒戰,忍不住輕聲歎了口氣,心道:係統誠不我欺,牧臨川果真是個喜怒無常的暴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