拂拂怔住,嗓子裡像是被什麼東西堵住了,又乾又澀。
少年半垂著眼,似乎是陷入了回憶之中。
法裕愛親他,解了僧袍壓在他身上,在他臉上胡亂吻來吻去。像一隻涎水四溢的狗。
有時候來了脾性,常非打即罵。
頭兩年牧臨川起初不懂,但卻打心底不喜歡這法裕,每每大老遠遇到他,都要先行避讓。
後來,年紀漸長,更多添厭惡,常常避開法裕,獨自修行。
六歲那年,牧臨川悟了。
那天,法裕又叫他獨自去大雄寶殿等他。
牧臨川點點頭,道:“好。”
於是,在法裕又誘哄著他脫下褲子,在他身上馳騁之際,卻做夢也沒想到一個六歲的奶娃娃竟然敢對他動刀。
他一刀刺穿了他的脖頸。
本來牧臨川是想割下他腦袋的,奈何年紀太小,沒這力氣,倒騰了半天,才砍下半截脖子,倒是鮮血潑上了大殿壁畫,將這壁畫弄得一塌糊塗。
牧臨川坐在地上,深思了一會兒,走上前,拿刀剖開了他的胸腹,掏出了心臟。
把法裕擺成了個結跏趺坐的姿勢,一手作施無畏印,一手作與願印,掌心就捧著他那顆紅彤彤的心臟。
想了想,又趴在地上寫了幾個血字。
“發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心”
第二天,前來清掃大殿的沙彌見到這一幕,嚇得昏死了過去。
此事驚動了大菩提寺眾比丘。
尤其是這地上的血字,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心意為無上正等正覺,寫於此猶如□□裸的嘲諷。
至於牧臨川,雖然嫌疑最大,倒沒有被懷疑。
一是這字寫得太好,精神飄逸,不像是幼童所書。
二是一個奶娃娃能做什麼?
寺中的首座問:“法裕叫你出去後,你們去了哪裡?”
牧臨川露出個茫然又困惑的表情,“法裕師叔偷偷塞給了我一塊兒糖,後來便離開了。”
首座道:“後來呢,你可知道後來他去了哪裡?”
牧臨川道:“我不知道,法裕師叔看我喜歡吃,叫我等著,他再去齋舍給我拿點兒來。之後,便不見了蹤影。”
首座點點頭。
法裕一向喜歡牧臨川,這他是知曉的。
首座又問:“聽說你第二天淩晨才回來的?”
牧臨川點點頭道:“我太困了,沒等到法裕師叔,不知不覺就睡著了。”
法裕事發後不久,高門士族大都將自己孩子從大菩提寺接回,而牧臨川一直在大菩提寺長到八歲,在牧歡被酒色掏空了身子,自覺時日無多之時,才將他們母子二人接回宮中。
之後,便是拂拂聽說過的了,先皇厭棄了牧臨川生母,將她剝了皮製成了一麵人皮鼓送給了牧臨川。
“阿父與阿娘都厭惡我。”牧臨川若無其事地歎了口氣,“阿父他覺得我歹毒。他臨死前後悔了,不願將王位傳給我,奈何他兒子被他全殺了個乾淨,思來想去,他便擇定了我堂兄,決定給我個不痛快。”
沒有比父親更了解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