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灰狼先生第一次覺得,失明是一件這麼不好的事情。(2 / 2)

聽著她冷的發抖的聲音裡藏著的那一絲對妖族的新奇理解,淵訣隻覺得不止疼到快要真的昏厥的腦袋更亂了,一顆心也更亂了。

他藏在她那件還帶著體溫的婚服下的大掌一點一點的收緊,就連表情也愈發猙獰了。

阮秋秋還以為他疼的快要不行了,想著趕緊把她落在山洞外的東西都拿進來,然後生個火,給惡狼先生處理傷口。

——剛剛她簡單掃了一眼惡狼先生的山洞,好像沒看到這頭單身孤狼的洞穴裡有什麼可以用的東西。

要是她的帶來的那些少的可憐的“嫁妝”也被野獸叼走了,那他們一人一狼乾脆就在這個才剛剛開始的冬季躺著等死算了。

但她走了整整快兩天,腳底踩著的獸皮已經爛了,腿很酸痛。

阮秋秋倉促之間,一個不留神,就被拐彎處的一塊小石頭絆了一跤,有些狼狽的摔在了地上。

耳畔傳來重重的落地聲和倒吸涼氣的抽痛聲,用光了所有妖識的淵訣先生忍著渾身劇痛,下意識睜開了狹長的雙眼,想看看那個一直讓人心煩意亂的人族雌性有沒有磕到頭摔得更傻了還是直接摔死了不用他動手了。

可是,長長的睫毛隻是帶起微弱的氣流。

那些深不見底的黑暗落進他灰藍色的眼底,連同冰冷的空氣一起,認真的提醒他——

他已經看不見了啊。

大灰狼先生第一次覺得,失明是一件這麼不好的事情。

他心口愈發煩悶,在他不知道為什麼要焦急的試著調動破碎的妖核邊僅存的妖力的時候,阮秋秋已經爬起來了。

“呼,差點磕到頭。”阮秋秋揉了揉重重撞在地上的肩膀,倒吸了一口涼氣,顧不上疼,踉蹌著抓緊時間往外跑,隻在有些空曠的山洞裡,留下了一串略顯淩亂的腳步。

……

幸虧阮秋秋沒耽誤多少時間,她剛踉蹌著從山洞裡出來,就看到她散落在雪地上的那個獸皮袋半開著,有一隻體型不大、又醜兮兮的鳥類正在用力啄一塊漏出來的肉乾。

除此之外,天空中有幾隻體型不大的鳥正盤旋著,但似乎略有忌憚,沒有直接俯衝下來叼走獸皮袋。

日。

阮秋秋顧不上身上的疼痛,朝那隻醜鳥跑過去。

“嘎——”那隻鳥膽子不大,見有人來了就撲棱著雙翅逃走了。

隻是它臨走了還不忘將那塊肉乾也一並抓著帶走了。

阮秋秋現在很虛弱,又沒長翅膀,隻能眼睜睜的看著那隻醜鳥飛走了。

她顧不上追,趕緊打開那個散落開的獸皮袋,將地上散落的、被啃了一些的肉乾抓緊裝進去。

但獸皮袋裡的肉乾明顯比之前少了許多,裝著塊莖粉的獸皮袋也被啄爛了,甚至還有一株藥草被啄掉了兩片葉子。

看著那株掉了葉子的藥草,阮秋秋眼圈一周突然就熱了起來,視線控製不住的模糊起來,阮秋秋咬緊了唇,抬起剛剛被地麵擦破的衣服袖子,用力的擦了擦眼周,有些懊惱的想——

等她好些了,下次一定要把這隻鳥抓住拔毛烤了吃。

她小心的把東西收拾好,然後拽著兩個大獸皮袋進了山洞。

阮秋秋把全部的家當放到了掙紮無果,最終還是徹底昏迷過去了的惡狼先生的床邊,抽出兩塊獸皮把他那看起來十分可怖的殘肢也輕輕蓋上了。

她坐在床邊,聽著惡狼先生越發虛弱的呼吸聲,先是用剛弄回來的還算乾淨的雪把手簡單洗了一下,揉碎了那株外敷的缺了葉子的藥草,先緊急的敷在了他最嚴重的肩膀和殘肢上。

接著便想抓緊調動體內的異能,趕緊弄一些有治愈效果的水滴來。

——這兩天她好幾次在趕路的時候堅持不住,都是半夜偷偷用異能弄一兩滴水滴保命的。

也許是到了這個空氣中靈氣和水元素都更加活躍的玄幻世界,她現在的異能雖然還是很弱,但凝聚出來的水滴裡的治愈效果卻比以前強了不少。

她估算過,如果不考慮身體的極限,她一天能斷斷續續的凝聚出五滴有治愈效果的水珠。

其實她現在的狀態很不好,不適合使用異能。

可是……

阮秋秋順著外頭微弱的光亮看清了躺在石床上的、大灰狼先生那有些蒼白脆弱的麵頰,心底到底軟了軟。

她想儘可能的救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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