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的不好’四個字,像是一盆冷水,澆在了惡狼先生心上,撲滅了他全部的高興,連帶著,他眼底的星星,
也黯淡了。
陸子冉卻還在繼續說,“你滿手滿腳的凍瘡,臉上肉都快瘦沒了,到處都是傷,你身上穿的這件獸皮還是前年冬季從風獅部落領的皮子吧?”
“以前你的山洞雖然位置不好,但也不會這麼偏,這麼危險,連獸皮簾子都沒有。說實話,這次看到你還活著,我挺意外的。”
“就算那頭殘廢狼沒有強迫你,但他已經廢了,能給你什麼生活呢?你容貌不錯,長發很好看,現在連一絲裝飾都沒有。”
“一點裝飾也沒有啊。”
陸子冉的話,像無數把尖利的刀,刺在淵訣胸口。
他說的沒錯,作為殘疾狼妖的他,能給她什麼樣的生活呢?
是冰冷的山洞、很難得才能吃上一次的嫩牛肉,還是獵不到的厚實獸皮?
胸腔發出沉悶的疼痛,不慎被野牛群踢到的傷口越發難捱。
意識到這是又要咳嗽的前兆,大灰狼先生有些無措的伸出右手捂住了唇,喉間是隱忍不住的麻癢感,瘀血順著他的骨節分明的手指縫隙滑落。
他下意識抬起左手去擦,卻在片刻心臟抽痛的瞬間,忘記了他左手上還拿著一朵無意間從石頭縫隙裡發現的野花。
那花很不起眼,不大的、埋在石縫的雪下,葉片微微舒展開。
一小時前,他曾小心的拂開石縫上的雪,小心的摘下了那朵半開未開、適合當她頭飾的淺藍色小花。
他知道她雖然平時不說,卻很喜歡這些小物件。
他本來想送給她的。
但現在,那朵淺藍色的花,因為他的疏忽,
濺到了他的血,
臟了。
淵訣不知道為什麼眼眶有些酸澀,他急忙將左手移開,右手掐住脖頸,利爪在皮膚上留下了血痕,用力的、一口一口的往回咽著遍布腥鏽的血。
他努力調動體內的妖力,抖著手想拽掉那片沾了他血的花瓣。
可他卻怎麼都控製不好力道,就算再小心翼翼,那朵花還是被他整個都拽散架了。
花瓣落到他剛剛滴在雪上的一灘血裡,徹底臟了。
看著那些在雪水裡延展開的花瓣,淵訣眨了眨酸疼的眼睛,隻覺得無比的諷刺。
他勾起唇,無聲的笑。
笑的很輕很輕,卻突然陷入了一種詭異的狀態,比什麼,都可怕。
陸子冉說的沒錯,作為一頭殘疾的狼妖,他不能給她什麼很好的生活。
可是……
誰說他隻能是頭殘廢的狼妖?
血脈裡的魔氣翻湧,乖巧的任由他擺布。
抽絲剝繭的幾縷縷黑暗魔氣盤旋著,在淵訣神誌清醒的操控下融入了腹部被踢出來的傷口上,隻不過兩息,便完全愈合。
還有一縷融入了他左腿膝蓋下的殘肢上,緩解了劇烈的疼痛。
力量充盈在體內,碎裂的妖核有兩片隨著魔氣的散開徹底碎成了湮粉。
淵訣妖識蔓延,沒再克製眼底的猩紅殺意。
他和之前一樣,輕靠著巨木,沾著血的修長手掌上一點一點的溢出魔氣,被他把握在掌心,不急不緩的凝聚著。
——而陸子冉不到四階的實力顯然沒辦法發現刻意隱藏身形的大灰狼先生,他還在嗶嗶。
“阮秋秋,你現實一點好不好?”
阮秋秋都氣笑了:“嗬嗬,我夫君能給我提供什麼生活關您什麼事?您有空關心我不如快些回去,柔月嬈可能會擔心你。”
誰想她說完這句話,陸子冉的表情不僅沒有任何的惱怒,反而還肉眼可見的柔和了下來,“秋秋,我就知道,你是吃醋了,你剛剛說自願都是假的對不對?”
阮秋秋:“……”操!
她算是發現了,人類是無法和自以為是的傻逼交流的,陸子冉八成想讓她回去送死,今天這事沒辦法善了了。
與其被他不停的惡心,等會兒還要拖累大灰狼先生,她不如一邊跑一邊和他打。她實力雖然不強,隻有一階多,但陸子冉不知道她有異能。
贏過他,她沒把握。
廢了他子孫根,讓他當一輩子太監獅子,她很有把握。
這麼想著,阮秋秋也不打算忍了,把矛刺橫在了胸前,不再掩飾眼底的厭惡,滿眼嫌棄的瞪著他,“滾開!”
但她說什麼,在以為她吃醋的陸子冉眼裡,都隻是在撒嬌。
所以她一句滾,非但沒讓他生氣,反倒讓他愉悅了起來,抬手就想抓住阮秋秋的胳膊,“彆撒嬌了,秋秋,跟我走吧,我會給你吃飽穿暖的好日子的,大不了,我多喜歡你……”
‘一點’兩個字還沒說完,手也還沒來得及碰到阮秋秋,陸子冉就像是突然被什麼劇烈的疼痛,張著唇卻一句話都說不出。
他隻覺得丹田處傳來一陣灼燒般的劇痛,突然沒了知覺。
阮秋秋有些驚愕的看著陸子冉突然吐血,渾身抽搐一般的倒在地上。
陸子冉也捂著丹田,驚怒的察覺到自己的修為正在被瘋狂蠶食倒退,他下意識的伸手封住了自己的經脈,痛苦的發出了低低的咆哮聲。
為什麼在一個炎狼部落,會有妖能在他毫無警惕的情況下偷襲他?不應該啊,“夢”裡並沒有任何的提示。網,網,大家記得收藏或牢記, .報錯章.求書找書.和書友聊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