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記得具體叫什麼了, 但好像名字裡有個‘淵’字……”
月晨的三道聲音糾雜在一起,連同雨水滴滴答答落在帽沿上的聲音,摻雜在陣陣狂風之中, 像一隻混亂的樂曲在腦海裡不斷回蕩,攪到阮秋秋心神不寧。
她手腕上原本穩穩掛著的夜光珠染上了水珠, 順著手腕滑下,掉落到泥水裡, 發出清脆的“啪嗒”聲。
麵前的視線陡然變得昏暗了幾分, 阮秋秋直愣愣的停住了腳步,就那樣站在原地。她知道應該彎腰去撿地上的夜光珠, 但卻仿佛失去了行動力, 雙手發抖, 連同肩膀都在不停的輕顫。
“她怎麼了?”月晨看阮秋秋突然停下來,有些不解, “腳疼?三階的人族了,不會那麼弱吧?算了, 月哥我給你看看啥毛病。”
田葉隱約猜到了一些,但不太確定。
她看著月晨說完,額頭上兩隻黑羊角就散發出了瑩潤的光澤, 代替了被泥水臟汙掩埋著、漸漸失去光澤的夜光珠, 照亮了陡然黑暗下來的區域,連忙拉住了想要上前讓幫阮秋秋看看什麼毛病的月晨。
田葉語氣複雜的說, “不是, 秋秋她不是腳疼……”
“什麼?”月晨呆了兩秒, 六階的聰明腦殼才猛地反應過來, “她叫什麼?”
田葉歎了口氣,“阮秋秋。”
月晨:“………”操?
他突然想到之前阮秋秋提到過她的夫君, 遲疑了一下,又問田葉,“那她夫君……”
“淵訣。”
月晨:“………………”他總算明白為什麼剛剛在他大談前任魔王的時候,阮秋秋會是那樣的反應了。
原來她就叫阮秋秋,夫君還叫淵訣,這未免,也太過於巧合了。
在短暫的驚愕和失語後,月晨又變得興奮了起來,一雙烏黑的圓眼睛滴溜溜的轉,盯著阮秋秋的背影,不知道在想些什麼,難得安安靜靜的乖巧的站在雨幕之下,和田葉一起,等阮秋秋回神。
大約過了十幾秒,阮秋秋像是才注意到手腕上的夜光珠掉下來了一樣,彎下腰從泥水裡撿起了那串珠子,用乾淨的水珠將上麵的汙漬洗去。
她將夜光珠戴在手腕上,冰涼的指腹滑過右手手腕上那兩個還存在的尖尖的狼耳,眼圈酸澀泛紅,深呼吸了許多次,才勉強壓下心底那些沒有根據的猜測,慢慢找回了自己的聲音。
阮秋秋轉過身,聲音有些許發顫,她望向頭發亂糟糟的月晨,“月哥,你能說一些更多的關於前任魔王的消息嗎?他……”
阮秋秋深吸一口氣,“他像從未來回到過去的魔?”
月晨聽她聲音沙啞,好像就快哭了,表情變了變,撓了撓頭,“行,跟你說就跟你說,你彆……你彆急。”
“……嗯,嗯。”阮秋秋不斷摩挲手腕上的狼耳印記,跟著月晨漸漸往冬熊部落的山洞走。
“前任魔王出現在好幾百年前,據說是七百年前,突然出現,特彆神秘,突然崛起,在他成為魔王之前,甚至沒有魔物在三大魔淵聽說過他。”
月晨努力回憶之前在哥哥那兒看到的、用魔氣記錄的魔卷宗,“之所以說他像從未來回到過去的,是因為他真的,一點都不像那個時代的魔物。”
“以狼自稱,總是穿著一身大紅色的長袍,材質也是魔界沒有的。”月晨道,“關於前任魔王,留下來的訊息真的少的可憐,我感說我哥哥那兒,已經算是最齊全的了……”
“他出現的很突然,也像是一個瘋子一樣可怕血腥,以極端的時間打造了禁寶山,留下十萬精英魔物軍隊,緊接著就自殺轉生了。”
月晨說的越多,阮秋秋的臉色就發燙幾分,她呼吸漸漸急促起來,手掌猛地攥緊,心底被壓下的猜測又漸漸浮了出來——
以狼自稱、總是穿一身大紅色的長袍、
從未來回到過去的魔王、
名字裡,有一個“淵”字、
要找的人,叫阮秋秋。
是他沒來得及成契的妻子。
如果一個兩個,是巧合,但這麼多的巧合,全都融合在一起,還會是巧合嗎?
阮秋秋腦袋亂亂的,思路像麻花一樣擰在了一起,打了個死結,讓她似乎找到了線索,又好像毫無頭緒。
月晨注意到了她的異樣,把自己知道的全都說了,“我哥哥卷宗上記載的,淵魔王轉生之後就沒有消息了,沒有明確的死亡的消息。而且魔物是很特殊的,實力最重要的來源就是魔血和魔核。”
“萬一轉生成妖族,失去了這些,如果靈魂無法承受劇痛和消磨,也許根本無法覺醒魔血,到最後壽命甚至不如普通的妖魔,很容易夭折。”
月晨說的越多,阮秋秋的臉色越發蒼白。
她想到,她剛同大灰狼先生接觸沒多久,他身上就開始出現了那些魔氣凝聚而成的黑點點。
後來她有從莫貓他們那邊打聽過一些,在她出現以前,雖然沒有妖敢靠近淵訣,但他身上並沒有出現任何入魔的跡象。
甚至,所有妖都認為淵訣是一頭純血的大灰狼。
之前阮秋秋以為,淵訣隻是和如意奶奶一樣,在沒到年齡之前,半魔半妖的身份沒有被發現。
現在回過頭去想,或許,隻是因為遇到了她,淵訣才開始覺醒。
普通的半魔半妖,是不會有那樣獨特的魔氣。
其實淵訣的奇異之處,從很早之前,就應該有所預兆。
“……”月晨看著阮秋秋的表情,再遲鈍也意識到了她的狀態不太對,隻撓著頭挑選著安慰的話,“如果你夫君是轉生,他應該快記憶覺醒了。”
阮秋秋忍不住握緊了脖頸上的那一顆紅珠,聲音都有些發顫:“記憶覺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