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2 你喜歡吃炸雞嗎
電梯間空蕩冰冷, 白宥莉剛開了門，就被冷風激得往回縮了縮。
忍不住抱著手臂，把紛紛探頭的雞皮疙瘩一個個按下去。
或許是開門的動靜驚動了狐狸妹妹, 等白宥莉再抬眼看去, 坐在樓梯上的田昭娟又是滿臉笑容，如果不是眼眶還泛著紅，根本看不出來她哭過。
“怎麼了，莉莉，你們彩排完了？我看了你們的第一次彩排, 真的很棒哦！”
田昭娟率先開口打破沉默。
隻是一開口，哭過的嗓子驚到了兩人，不在是狐狸似的又奶又魅, 反而帶著難聽的喑啞。
田昭娟知道沒法再自欺欺人，垂了垂眼：“對不起, 讓你看笑話了。我哭的樣子很難看吧？”
難看倒不至於, 隻是有些意外。
之前在M-大樓對麵的咖啡館看首播時, 白宥莉一直覺得田昭娟是個元氣又極有自信的女孩子, 在其他孩子們還在謙虛著說要努力的時候，已經強勢地發出一等宣言，當然, 從後續的初評級表演來看，她的實力也的確襯得上她的野心。
兩人同寢之後, 白宥莉反而看到了田昭娟脆弱敏.感的一麵。
也不知道這孩子遭遇了什麼事故，夜深人靜的時候, 總能看到小狐狸坐在電腦前，沒有寫歌編曲，隻是神情沮喪的發呆。
白宥莉什麼也沒說, 沉默坐到她身邊。
盯著她演出服下裸/露的腿頓了兩秒，突然開口：“是被凍哭了嗎？”
田昭娟愣了愣，撲哧一聲笑出來，周身低落的情緒氣息退去不少。
“你還真是怕冷啊莉莉……”她想到什麼，戳了戳自己的肚子，“我這裡偷藏了小袋鼠，要嗎？”
田昭娟所在的《pushpush》組主打夏日嘻哈元素，因此她分配到的演出服是背帶短褲，隻要人夠瘦，在腰間貼一圈小袋鼠都不是問題。
白宥莉羨慕地伸手摸了摸。
嗚，好暖和……可是看看自己的露臍短T……沒地方貼。
一貫穩成持重的人突然露出可憐兮兮的表情，任誰看了都受不住。
田昭娟更是“哎一股哎一股”地感歎著，拉著白宥莉的手捂在自己肚子上。
她抱著白宥莉的手臂，神色惆悵地靠上過去：“如果我的苦惱也這麼簡單就好了。你剛才也看到我的彩排了吧，很糟糕。”
田昭娟在剛才的彩排中直接忘記rap歌詞，站在舞台上足足尷尬了兩秒。
連一向看好她的rap導師都皺眉不悅，直言田昭娟此時的能力根本配不上她的A班製服。
這句話實在是過於嚴重了。
直接戳中田昭娟心中最難的那個坎兒。
她的聲音又帶了點哭意，鼻音重重的：“連我自己都不知道，我是不是真的適合當偶像了。”
節目組放假的那天下午，她上網搜索了自己相關評論，好評寥寥無幾，更多的都是在攻擊她的外貌——“這麼難看的孩子怎麼能做女團呢？”，“是沒有醫美的錢嗎？讓粉絲捐一點吧，不然以這副模樣出現在電視放送上，太傷害路人的眼球了”……
“我以前總是安慰自己，長得不好看沒關係，隻要有實力，有才華就可以……但是……現在的飯圈好像流傳的名言都是‘始於顏值，陷於才華，忠於人品’呢，長成我這樣子，連讓人想了解我的‘始’都不會有吧？”
田昭娟自我否定了片刻，強撐著打起精神：“不說喪氣話了，我們先回演出大廳吧，說不定還有彆的節目流程需要走呢。”
她拉著白宥莉的白宥莉的手臂就要起身，一拉，卻沒拉動。
田昭娟：“？”
“身上帶錢了嗎？我的外套被cody沒收了。”
“……帶了。”
“那跟我走，我帶你去個好地方。我知道改善心情的絕招哦。”
白宥莉戀戀不舍地摸了狐狸肚皮一把，反手扣住她的手腕，帶著一臉茫然的田昭娟下樓。
田昭娟萬萬沒想到，白宥莉所說的好地方，竟然是距離一公場館不遠處的炸雞攤。
而她說的絕招，自然也是——吃炸雞。
“好暖和，感覺人都活過來了。”
白宥莉搓著手，雙掌並排放在靠近油鍋的地方，感受著久違的溫暖。
田昭娟沉默地將她的手往後拉了拉，避免炸雞沒吃到，率先吃上烤鯊翅。
等兩個人的炸雞做好，白宥莉臉上的表情愈發享受了。
醃製好的雞翅中裹著金黃的麵包糠，嚼起來香甜酥脆，一看就叫人食欲大增。
她深嗅一口，遞過田昭娟那份：“昭娟啊，我家的營養師一直說，炸雞是世界上最邪惡的食物，沒有之一，但我從來沒有這麼想過，炸雞是能給人帶來快樂的食物呢。”
田昭娟接過來暖手，卻沒有吃：“你家的營養師和我的經紀人在飲食上一定很有共同話題。”
她不想追問傳聞中家裡一貧如洗的白宥莉為何會有營養師，但想到自家經紀人怒吼著“除非接到炸雞廣告，不然任何時候都不準吃！拒絕拒絕拒絕！”的樣子，田昭娟就忍不住笑出聲。
“那你想過沒有，為什麼他們這麼憎惡炸雞，但炸雞店在全球依然火爆？”
田昭娟愣住。
白宥莉一口氣找店家要了好幾包調味包，從番茄醬到孜然粉再到南國甜辣醬應有儘有，一個個的嘗試過去，舌尖卷過唇角的麵包糠渣渣，認真的說：“當然是因為，世界上還有很多像我這樣熱愛炸雞的人啊！”
“不要給予惡評者眼神，更不要因為他們影響自己的情緒，因為無論你做的多好，他們都不會喜歡的。”
“專注喜歡炸雞的人就好了。用心鑽研配方，把炸雞做成堪比三星米其林的美味，就是對炸雞愛好者，也是對我們自己最好的回饋。”
白宥莉看著加滿料的雞翅中，抿了抿唇，想到之前康米娜吃拳頭的樣子，儘力張大嘴一口咬過去。
食材絕妙的味道在口腔中炸開，激動得小鯊魚直哼哼。
她兩腮漲得鼓鼓，連一句完整的句子都說不出來，隻能用眼神示意田昭娟趕緊吃。
狐狸妹妹吸了吸鼻子，給雞翅上塗了一堆辣醬。
一口咬下去，眼淚又冒了出來：“嗯……好吃。宥莉啊你說的對，炸雞……就是能給人帶來幸福的食物呢。”
……
在眾多練習生前往彩排場館時，M-放出了練習生們分組的名單表，並宣稱頂不住國民製作人的高度熱情，再度在論壇上放出一百張一公門票。
搶到票的國民製作人美滋滋地在論壇上曬圖，言語極儘炫耀本能。
沒搶到的則哭天搶地，跪求M-爸爸多放點門票，哪怕用錢購買也行。
【總共才兩千張門票，M-你能再摳門點嗎？】
【不要怕我沒錢！M-快給老子開賣票通道！我就是搬磚也要去看莉莉！】
【莉莉竟然是在《再逢世》1組？徐英美全somy在2組？不得不說M-你可真會玩。】
【修羅場啊修羅場，徐英美就是怕自己再次輸給莉莉才下死手的吧？這種惡意競爭可真要不得，看看莉莉是怎麼幫全somy的？做女團之前先學會做人吧！】
宋昱凝作為白宥莉的元老級粉絲，在前兩次放票時都沒有抽中，原本已經打算放棄了，卻沒想到，竟然運氣極佳地趕上了末班車！不僅如此，一公演出場館距離她家還非常近！
她嗷嗷地尖叫起來，迅速在【鯊魚碼頭】的管理群中報喜：
【宋宋歐尼】：我中獎了！我能去現場看莉莉了！
群裡也頓時一片激動羨慕聲，戲稱她是全群的希望。大家知道一公這麼重要的舞台現場，想帶照相機進去拍照是肯定不行的，隻能提醒宋昱凝一定要記住《再逢世》1組的每一個細節，公演一結束就趕緊回來給大家repo。
【宋宋歐尼】：我會的我會的，我現在就去周邊探查下情況，萬一明天公演找不到入口就糟糕了。
宋昱凝抓了外套和鑰匙就往門外衝，一邊快速在手機上查閱一公演出注意事項，一邊往場館的方向走。
等紅綠燈時猛地一抬頭，卻在街邊的炸雞攤上意外看到兩個眼熟的身影。
心跳在這一瞬間都停止了——
一個名字在喉中上竄下跳，就是開不了口。
宋昱凝隻能眼睜睜地看著兩個女孩提著幾大袋炸雞，說說笑笑地越走越近，最後甚至站在她身邊一起等紅綠燈！
媽媽呀……我又中獎了，還是頭等大獎！
我飯的偶像，竟然就在我身邊！
宋昱凝隻覺得自己心跳聲大得全世界都能聽到。
眼見紅燈倒數讀秒越來越接近零，白宥莉也做出了準備過馬路的動作，她才終於找回聲音。
隻是一開口，叫出的卻是：“鯊魚啊！”
白宥莉&田昭娟：“……”
宋昱凝：“QvQ”
社死掉了。
人生還能重來嗎？去火星的船票會不會太貴_(:з」∠)_
就在宋昱凝想挖個坑把自己原地埋掉時，她聽到白宥莉輕笑了聲，對身邊的田昭娟說：“看，炸雞愛好者。”
宋昱凝：“？”
不是不是不是，我不是愛炸雞，我是愛你呀！
她漲紅了臉，勇敢抬起頭擺著雙手準備解釋，卻筆直地望進一雙溫柔的笑眼中。
那雙眸子像是世界上最名貴的黑寶石，鑲嵌在白瓷之上，斂聚著無數星光。
光是看著都會沉醉進去。
宋昱凝的意識都停頓了，隻會呆呆地看著白宥莉，雙眼一眨不眨。
“是粉絲嗎？”
宋昱凝僵硬地點頭。
白宥莉又笑了笑，拿出一小份炸雞：“粉絲福利。”
興許是見宋昱凝還沒回過神，她又俏皮地眨了眨眼：“隻能給你一小份哦，其他的要送給導師和練習生們。”
宋昱凝手中一暖。
比炸雞溫度更高的是與白宥莉觸碰過的指尖。
燙得人靈魂都歸位了。
她終於鼓起勇氣，拿出手機：“請問……可以合照嗎？我真的很喜歡你！”
聞言，白宥莉麵露難色：“根據節目保密合約2.2.6，練習生在競演期間不能和粉絲合照。”
在宋昱凝失落垂下腦袋之前，白宥莉勾了勾手指：“不過呢……手機給我，不能合照，但我可以自拍哦。上傳社交平台的時候，記得給演出服打碼，不然我會被cody老師罵的。”
她拎著炸雞袋，單手拍了張自拍，將手機還給宋昱凝。
“走路當心，不要再一邊玩手機一邊走了，以後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