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6 第一次排名發表
不管鄭成勳導演是如何想的, 但《Produce 101》的第一次公演算是完美結束了。
節目組原本都下達通知，說讓辛苦勞累好幾天的的女孩子們好好休息，明天早上也不會安排新的任務, 可沒想到, 練習生們非但沒有疲倦, 反而比公演時變得更加精神。
整間酒店都鬨哄哄的, 隨時隨地都能聽到興奮叫嚷。仿佛是被舞台鎂光燈點燃了身體中的熱情, 不燃燒出來就無法平息似的。
節目組：“……”
好嘛，都這麼精神是吧，全部抓來做後采。
白宥莉自然也不能逃脫。
她剛禮貌地歸還手機, 正準備去staff那兒換點薯片汽水, 就被抓個正著, 被工作人員通知去一樓大廳左側的房間做後采。
抬腕看了眼手表, 小鯊魚歎氣。
認命了。
就當作是為了見李升基必走的坎坷之路吧。
白宥莉過去的時候，後采房間內正好有女孩出來，正是一公時最先蹭她歐氣的練習生。
那女孩看見白宥莉雙眼都亮了一下，豎起拇指：“我投票給你了哦，加油呀莉莉！”
在工作人員要吃人的視線中, 女孩吐吐舌頭, 沒多劇透什麼，蹦蹦跳跳地離開。
這一次的後采房間不再那麼簡陋了。
至少作為背景的帷幔換成了更有質感的硬塑板, 印刷的《Produce 101》logo也更清晰大氣。
在版麵上貼著所有練習生的公式大頭照，一個個圓圓的, 非常可愛。
白宥莉熟練找到自己的位置坐下，抬頭望向正在指揮打光和收音的跟拍PD，示意PD可以坐下提問。
PD緊張地僵了僵：“……”
不自覺回想起上次給白宥莉做後采時的窘狀。
一個考驗人性的隱藏攝像機環節，竟然被她直接變成了白老師演技提高班, 這河狸嗎？
他第一次覺得，見一名練習生比見自己難纏的上司還要焦慮。
這孩子也太平靜了。
在白宥莉之前，PD已經錄製了幾十人的後采，幾乎所有練習生在麵對這樣的單人鏡頭時，都會產生不自然的情緒變化。
大多數是緊張，也有少許是興奮，就算是早就習慣被鏡頭聚焦的全somy、或是已經出道的鄭采豔等人，也沒有誰像白宥莉這麼平靜自然的。
PD想了想，倒是和F班那個養成係的金淑惠有些像，或許這就是演員的基本功吧。
“今天的後采主要是針對一公的幾個簡單問題，不要緊張。”
白宥莉眼神平靜，凝視著他：“我不緊張。”
PD：“……”
暖氣似乎開的有點高，背上冒汗了。
他下意識抹了抹額頭，翻開題詞版，這才想起要問白宥莉的第一個問題：
“白宥莉練習生，認為自己在一公中的表現怎麼樣呢？”
白宥莉也沒猶豫：“還可以。”
PD等了半天，也沒等到下文，幾不可見地撇了撇嘴，果然還是那個白宥莉，真難搞啊。
還以為她拿到全場第一，又被告知極有可能與李升基一起拍攝廣告會樂到喜不自勝多說兩句呢！
哼，還是那個啞巴鯊魚！一點沒變！
PD繼續道：“這次你獲得了一千現場票的優異成績，完成了對複仇者聯盟小隊的逆襲，也獲得了許多好評，比起最開始參賽時心態上有什麼變化嗎？是更自信了，還是壓力更大了？”
這次白宥莉稍微想了想，淺淺一笑：“更快樂了。”
最初不過是被鄭成勳導演送過來體驗生活，屬於被逼無奈，不得不向生活低頭妥協，但競演進行到現在，不僅深刻地體驗到了女團精神，還吃到了免費薯片，喝到了免費汽水，甚至還有認識李升基的機會。
快樂！
快樂的很！
快樂？
PD一喜，話題這不就來了嗎？
他深入引導：“可以和我們分享一下快樂嗎？”
“不。”
薯片和汽水自己還不夠吃呢。才不要跟你分享。
就算要分享，也是優先給有佶麗莎或者狐狸妹妹。
看了眼PD瞬間黯淡無光的眼神，白宥莉頓了頓，補充一句：“下次一定。”
PD：“……”
沒有下次了，他現在就想辭職！
給白宥莉做後采簡直不是人乾得活兒！為什麼會有這麼痛苦的工作！
痛苦之中他猛然想起鬼畜視頻中有吉麗莎的“吃薯片吧你”動圖，恨不得直接把它甩到白宥莉臉上！
他咬著牙根努力翻了翻題詞板：“聽說白宥莉練習生在一公選擇歌曲時遇到大麻煩了呢……kpop文化中隻認識少女時代前輩是嗎？有想過二公的時候要如何選曲嗎？”
白宥莉歪了歪頭。
陷入思考。
PD從業多年，一看到白宥莉這樣的表情就知道有戲！
不錯，給提供這個問題思路的助理回去加雞腿！
“我想選的歌可能節目組曲庫裡沒有。”
“這不可能。”PD有著絕對自信。
“那我想選金蓮芝老師的歌。”
“……”
PD懷疑自己聽錯了。
下意識看了眼身邊的助理，對方一臉便秘之色的衝他點頭。
“是trot歌手金蓮芝老師嗎？”PD帶著一份僥幸。
“是。”
白宥莉誠懇回答：“金蓮芝老師的幾首代表作我都會唱，最拿手的是《愛神排派對》。可以現場清唱，還可以跳舞，PD要看看嗎？”
說著就要起身。
“……謝謝你，並不需要，莉莉快坐下。”
PD快哭出來了。
萬萬沒想到啊沒想到，白宥莉竟然還有這口愛好！
是嫌棄自己的鬼畜表情包還不夠多是嗎？
trot音樂也叫演歌，是一種源自於狐步舞的音樂，早期的trot音樂帶著哀傷的風格，但自從60年代開始，trot徹底演變成了節奏歡脫的音樂，成為了中老年群體最熱愛的音樂風格。
一想到這種音樂，PD腦海中不自覺地就浮現出各種穿著碎花布褲的中老年大嬸兒，喝啤酒喝到不知今夕是何年的六十歲大叔，在鄉下騎著小摩托兜風的複古泡麵頭……不管是哪一幀畫麵都和眼前的少女對應不上啊！
太違和了！
“誒，真可惜，這首歌我很拿手的。如果在一公上表演這個我有自信拿走全部兩千票。”
白宥莉滿臉遺憾，坐在椅子上扭了扭身體：
“我爺爺奶奶很喜歡trot，我跟著他們從小聽到大，覺得很有趣。”
這一次PD又發現了重點，他趕緊抓住，試圖從trot音樂的魔性洗腦中掙紮出來。
“宥莉是跟著爺爺奶奶長大的嗎？那父母……”
“忙於工作。”
“啊……這樣啊……那宥莉和父母一定很少見麵吧？有沒有想對父母說的話，可以通過節目傳達哦！”
這是道超綱的問題，但PD仍然堅持不懈地深挖下去：在經過之前trot音樂的輕喜劇效果後，突然來上這麼一段虐粉，白宥莉可不就更加美強慘了嗎？
想想看，一個從小跟著爺爺奶奶生活，沒吃沒穿連興趣愛好都這麼老年人的可憐孩子，終於在節目上敞開心扉，對忙碌不歸家的父母吐露心聲……
多好的親情向素材！
如果能在二公的時候把白宥莉的父母請到現場來，搞一個認親大會……嗯……
PD為自己的構思點讚，打算今晚通宵熬夜寫PPT，一定要讓安俊瑛導演采納自己的構思！
然而，他卻忘了，眼前的少女從來就不按理出牌。
“《Produce 101》版權沒賣去國外吧？他們看不見。”
PD：“？”
清醒一點啊莉莉，重點是版權有沒有賣去國外的問題嗎？
他還想垂死掙紮：“我們在油管有官方頻道，每期節目都會電視網絡同時進行放送。”
“謝謝您的好意，但我父母連見我的時間都沒有，恐怕也沒時間看油管。”
PD突然問不下去了。
這條鯊魚是聊天終結者中的高手啊！
無論他拋出怎樣的梗，白宥莉都能輕鬆接住然後直接堵死。
他有些絕望地隨意問了幾個常規問題，見實在是從白宥莉嘴裡撬不出什麼有價值的話題，最終訕訕放棄，直接引導她來到後采流程的最後一項——從貼滿練習生公式照的牆上選出自己心中的外貌排名第一位，並且在選票上寫下原因。
“選完就可以回去休息了？”
“……是。”
PD算是看出來了，這場後采對兩個人來說都挺煎熬，還不如早點放白宥莉回去睡覺，也算是拯救了自己。
累了，結束吧。
果然，在他說完這句話之後，白宥莉的情緒明顯提高了些，她笑容滿麵地從照片牆前走過，攝像頭也隨著她手指的方向一一從練習生們的笑臉上劃過。
“啊，找到了，就是你。”
在攝像機還沒反應過來時，白宥莉迅速摘下一張，寫好原因交給pd，鞠了個躬，哼著《愛神排派對》的魔性曲調快步離開。
PD抹了把臉，和助理一起翻開手中照片，愣了愣。
怎麼會選了這個人？
……
今晚的皇家度假酒店注定無法安寧。
不僅有初次公演帶來的強烈興奮感，還有明天就要第一次公布總排名的焦慮心情。兩種情緒互相交錯著，籠罩在每一個練習生的心頭。
1~61名生存，剩下的，則被淘汰出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