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讓觀眾看到這樣的歌舞劇,他們肯定會憤怒到把《詩人》罵上熱搜的!”
“白宥莉或許是有點小技巧,但她根本不懂樸裕玲!”
老師沉默了許久,才常常歎息一聲:“她不懂,難道你懂?”
話語中帶著幾分怒其不爭的情緒。
“千夏啊,白宥莉的表現導演剛才都跟我說過了,我打電話來,本來是想讓你和對方好好接觸,多向她學習歌舞劇技巧的,但我現在……認為教會你做人的道理更重要。”
恩師對白宥莉的認可成了壓垮高千夏的最後一根稻草。
她不可置信地瞪大雙眼,拿著手機的雙手都在不斷顫抖。
“我……”
“平心而論,白宥莉和你的演技誰更好?”
麵對恩師的逼問,高千夏不得不低頭承認:“她更好。但是!”
高千夏不肯輕易認輸,立即辯駁:“但是白宥莉完全顛覆了樸裕玲的經典形象,您的演繹受到了無數觀眾的認可,她怎麼能隨便改動……”
高千夏一句話還沒說完,就看見恩師臉上的不讚同越發深刻。
就算前置攝像頭像素不高,她也能看清對方臉上每一條紋路都寫著閉嘴。
高千夏能混到今天這個地步,也不是一點智商情商沒有,老老實實收了聲,垂眉等罵。
果不其然,恩師的聲音提高了八度:“你還在犯蠢!”
“白宥莉飾演的是劇作家筆下的樸裕玲,不是在扮演我!”
恩師一句話點醒不清醒的高千夏——不管是任何作品翻拍,都不可能荒謬到讓新版演員照著原版出演,隻要白宥莉忠於新版劇本人物感情邏輯變化,就算完全顛覆原版那又如何?!
“千夏啊,你要明白,一個角色經典與否,除了劇本和演技之外,還和上映時的時代背景觀眾思想息息相關。”
“《詩人》的目標受眾很明顯,是力求突破改變、有著新潮思想的女性群體,在十幾年前,或許她們的期待是掙脫家庭束縛,與自己心愛之人產生一段纏.綿悱惻的愛情,但在現在……年輕女性們更想看到的是自己在追求夢想的道路上綻放出耀眼的光啊!”
“你說白宥莉不懂樸裕玲,我說你才是根本不懂什麼是《詩人》的內核!”
“言儘於此,你自己好好想想該怎麼做吧!”
恩師嚴厲的批評,給本就受傷的高千夏的心靈又加上一記重錘。
高千夏從小學起就跟著對方學習歌舞劇,恩師待她如姐如母,高千夏知道對方肯定都是苦口婆心,不會害她,但她……她就是忍不下這口氣啊……
一想到自己還要給白宥莉搭戲,成為事業有成的著名女詩人的對照組——無知愚昧最後成為家族婚姻犧牲品的二姐,她就不爽+1+1+1……
高千夏緊緊攥著手機,好半天才平複心情,決定去劇場和眾人彙合。
一低頭,就看見手機上提示有恩師的新kakao消息。
心中頓時一暖。
果然老師還是愛我的,一定是覺得剛才的批評太過嚴厲,要私下安慰我了吧!
擦乾眼淚,點開一看:
【千夏啊,有機會把我的聯係方式推給白宥莉,她如果沒有歌舞劇方麵的老師的話,我不介意指點指點她。】
剛擦乾的眼淚又流了下來。
您真的是我的恩師嗎?
您彆是在演我吧!
另一邊,濟州島國際機場。
車銀悠剛剛結束海外畫報拍攝,還沒倒過時差,就步履匆忙地帶著經紀人和助理辦理好入境手續。
他拉了拉帽簷,又將捏緊口罩的鼻夾條:“伴手禮都幫我安排好了吧?”
經紀人衝他比了個OK的手勢。
車銀悠所在的Astro男團糊到可謂是查無此團,所屬社也隻能算是中小型經紀公司。如果不是今年社內有兩位女練習生參加了大熱競演綜藝《Produce 101》並成功出道,隻怕他們公司都要被KPOP圈遺忘了。
如今好不容易接到歌舞劇的工作,還是男主演,可不能因為禮數不周給導演和劇作家留下壞印象!
哦,對,還有小鯊魚。
那個已一己之力把《Produce 101》推上神壇,又直接終結掉對方所有可能的傳奇練習生。
網絡上已經開始盛傳白宥莉是錦鯉菩薩了,誰與她交好,誰就飛升,這條金大.腿必須抱住啊!
想到這裡,經紀人又趕緊讓助理在白宥莉的伴手禮中塞入更多薯片和橘子汽水。
一行人自以為做好完全準備,甚至在車上互相打氣勉勵,歌舞劇演員們都是心高氣傲的,千萬不要因為他們對愛豆的有色眼鏡就起爭執,如果對方因為行程問題責難,也絕對低頭認錯不要有任何狡辯……
可萬萬沒想到,到了濟州島大劇院,迎接他們的並不是翹上天的鼻孔,而是一種看猴似的稀奇。
車銀悠:……
這種感覺我很難形容。
車銀悠動了動喉結,和經紀人對視一眼,心中忐忑。
他硬著頭皮跟隨工作人員進了服裝道具間。
房間雜亂幽暗,泛著淡淡的服裝乾燥劑的香味。
唯有一處化妝鏡是燈火通明的,導演和劇作家正滿臉喜色地擠開化妝師,與背對著車銀悠,坐在鏡子前的女孩說些什麼。
那女孩坐得筆挺,法式麵紗帽下是齊耳短卷發,巴洛克珍珠耳墜不斷晃蕩,折射出耀眼的光彩,順著優美的肩頸線條往下,深紫色的複古收腰A字裙勾勒出她曼妙的身材,即便隻看背影,也能腦補她的風華絕代。
沒來由的,車銀悠喉間發乾。
在商務車上準備了許久的見麵詞都忘了怎麼說。
似乎在這樣的場景下,任何語言都是多餘的,隻需要看向她,凝視她,迷戀她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