係統偷偷把這件事從後台給宿主打小報告,並把底線後退一小步:“長腿也行……你要給我穿沙灘褲衩。”
“不長!”蒲雲杉立刻保證,“你可以飛得很高,想飛到哪就飛到哪。”
蒲雲杉用清水把手洗得乾乾淨淨:“你會是特彆自由、特彆厲害的機械蜻蜓。”
機械蜻蜓一哄就高興了:“那你也會是特彆自由、特彆厲害的大機械師。”
小灰石頭一被誇就卡機,熱騰騰地低著頭不說話,用小毛巾乖乖擦手。
“你流血了!”機械蜻蜓一眼看到小毛巾上的鮮紅血跡,“你剛剛是不是摔了好多跤,你受傷了,蒲雲杉,你流血了。”
“噓。”蒲雲杉把血全擦掉,藏起小毛巾,“我回去修。”
“流的是防凍液,還有潤滑劑,用來保證我能動的。”
小機械師悄悄告訴好朋友小蜻蜓:“不要緊,流乾了也沒關係,我衣櫃裡還有一桶呢。”
好朋友小蜻蜓一秒就把他賣了:“宿——私人醫生先生!執事先生!蒲雲杉摔傷了,他流血了!”
蒲雲杉嚇了一跳,手忙腳亂地捂機械蜻蜓的喇叭:“沒有!”
機械蜻蜓特彆生氣地拍翅膀:“蒲雲杉!你說話不算話,你根本就不想長大!”
小雲杉樹被批評得通紅,又委屈又不會解釋,從眼睛裡往外滲水:“我沒有!我說話算話的,你不要誤會我。”
蒲雲杉不怕被誤會,他很習慣這件事發生了,但他不想讓小蜻蜓和導師先生誤會自己:“我,我沒有,我想長大的。”
小雲杉樹拚命把眼淚憋回去:“我沒有說話不算話,我是你的好朋友。”
機械蜻蜓也是他的好朋友,所以要把這件事告訴他:“可你再這樣隨隨便便不負責任地把自己搞受傷,就算能長大,也不能又高又健壯,隻能長成全是傷疤的小矮樹。”
蒲雲杉被他嚇了一跳:“真的?”
機械蜻蜓哼了一聲:“你不是發芽了,你問小苗苗。”
蒲雲杉連忙低頭,打開金屬小球,發現剛長出嫩芽的小苗苗正奄奄一息地躺在水麵上漂。
小灰石頭急得團團轉,一會兒幫小嫩芽扇風,一會兒幫小嫩芽擦水。
“怎麼辦?”蒲雲杉急壞了,臉色都煞白,“對不起,對不起,我說話不算話,我是壞機械師。”
“你不是壞機械師,是沒有人教你,你現在有導師啦。”
機械蜻蜓拿翅膀抱著他的手,為自己說的道歉:“你不是故意的,我不該誤會你,可你為什麼不去問最厲害的大機械師導師,找他幫你的忙?”
機械蜻蜓舉例子:“你剛回來的時候,導師先生不就幫你處理了傷口嗎?為什麼現在不行呢?”
蒲雲杉本能地攥著手掌,藏著掌心的傷。
他想解釋那時候他還卡著機,完全轉不過來程序,那個1447863個g的“成為最偉大的機械師”指令實在太大了,他沒有多餘的內存把傷藏起來。
……但這個解釋最終也沒有被說出來。
因為蒲雲杉發現,他現在不卡機、程序非常流暢了,可他還是想去找導師先生。
他想去找導師先生,把手上的傷給導師先生看,說對不起,說自己亂跑然後不小心摔傷了。
蒲雲杉緊緊攥著手掌,他又看了看小金屬球,才發現小苗苗已經沉在水裡,咕嘟咕嘟冒起了泡。
蒲雲杉的臉色唰地變了。
穆瑜接到係統的實時小報告,撐了下膝,正準備起身,就被一棵語言功能完全混亂、急到隻能用液晶屏不斷彈sos的小雲杉樹砸了回去。
“請您,請您救小苗苗。”蒲雲杉信了機械蜻蜓的話,認為小嫩芽打蔫一定是自己受傷不說、還流血了的原因,“我流血了,對不起,我把我弄破了。”
蒲雲杉不斷重複著“對不起”,完全沒有發現,他說的是“流血”,不是“漏防凍液”。
他在潛意識裡依然想當人。
之所以很快就習慣了機器人的思路、轉變了思維模式,是因為做機器人不疼。
小少爺閉著眼睛,一遍一遍告訴自己,這是防凍液、是潤滑劑,他是最堅強的小機器人,這樣傷口就不疼了。
穆瑜握住那隻擦破了一大片、冰涼打顫的小手,喂他喝了一點可樂,又交給他一個炸雞腿。
蒲雲杉:“……”
液晶屏:q口q?
穆瑜沉穩地用可樂擋住蒲雲杉的視線,往金屬小球裡投喂了兩顆油炸花生米。
演技精湛的小苗苗和小灰石頭擊掌,原地滿血複活,一邊繼續乾杯噸噸噸乾陽光和水,一邊抱著香噴噴的油炸花生米去啃了。
大機械師導師沉穩地告訴蒲雲杉:“吃炸雞可以讓傷口好得快。”
急昏了頭的小機械師毫不猶豫啊嗚一大口炸雞,嚼嚼嚼嚼閉眼吞。
“多吃飯也可以。”大機械師導師繼續指導,“多喝雞湯也可以,把番茄炒雞蛋的湯澆在米飯上,用勺子一起舀起來吃,可以加速愈合2%。”
蒲雲杉的一隻手是機械手,因為是普通的液壓款,隻能捏勺子、不能拿筷子,其實勺子偶爾也會掉,所以他一般都吃麵包。
被炸雞香迷糊了的小機械師激情乾飯,捏著專門有防滑區的勺子,一邊喝熱騰騰鮮掉舌頭的雞湯,一邊大口大口吃番茄炒雞蛋拌飯。
穆瑜給機械蜻蜓身上裝了個小燈泡,調到最亮,幫他處理手上和身上的傷口。
小少爺這一路跑出彆墅、衝進花園,摔了好多跤,幾乎渾身都是傷。
那件執事先生給披的衣服,卻依然被保存得完好乾淨,連一點泥都沒有沾上。
“宿主。”係統小聲告狀,“我讓小雲杉樹披著,他不聽,一定要抱在懷裡麵。”
穆瑜摸了摸小機械師的頭發,想要問他冷不冷,蒲雲杉已經打了個激靈抬頭:“對不起!”
係統跟著小雲杉樹出來,一路至少已經聽了八百個對不起:“唉。”
蒲雲杉偷偷把香噴噴的炸雞咽下去,他才想起自己忘記反省,有點緊張:“這次是我錯了,所以,所以要道歉。”
忘了道歉,是因為他一不小心就吃得入迷了。
也不完全是因為太餓了、當然他也的確太餓了……但更重要的還是,蒲雲杉發現一旦他好好吃飯,藏在金屬球裡的小苗苗就立刻變精神。
小嫩芽偷著啃油炸花生米的聲音他都聽見了。
蒲雲杉非常聰明,猜到了小苗苗剛才是在演戲,但還是假裝沒有發現,悄悄往金屬球裡塞了好幾勺能把人香迷糊的菜。
發現小苗苗不光愛喝水,還偷喝他的可樂,蒲雲杉就把自己的可樂全省下來,偷偷倒了進去。
穆瑜幫他把可樂倒滿,加兩塊球形冰,一片插著小紙傘的檸檬片:“錯在什麼地方?”
蒲雲杉控製不住地被至尊豪華版可樂吸引了兩秒注意力。
小機械師用力晃了晃腦袋,把視線扯回來:“我不該隨便受傷……我可以慢慢走出來的,可以不摔的。”
蒲雲杉低著頭,他其實應該被機械蜻蜓批評,因為他確實說話不算話、確實給大機械師導師先生添麻煩了。
他可以不摔這麼多跤的,是因為剛才衝出來的時候太高興了……即使腿完全不聽使喚,也想快一點衝出去,快一點證明這些事不是夢。
蒲雲杉知道自己應該慢慢走,知道自己和彆的孩子不一樣,是個連路都走不穩當的小病秧子。
如果他剛才就牢記這一點,就會平穩地走出來,就不會把自己摔壞。
他的理想是好好長大、做最厲害的機械師,就不該瘋玩不該撒歡,不該亂跑讓自己受傷,有時間就應該去看書或者鍛煉意識強度。
他要是不任性,就不會讓好朋友小蜻蜓生氣,不會給大機械師導師添麻煩。
穆瑜一直聽他說完,才點了點頭:“是很好的反思,這三天在花園裡睡,以示警戒好嗎?”
係統愣了下:“宿主!”
蒲雲杉聽見這句話,反而長長鬆了口氣,用力點頭。
小少爺蒼白的臉頰顯然重新有了血色,喝了一大口可樂,放鬆地鑽進大機械師導師的懷裡,看著導師先生給自己治傷。
他手上的傷口正在快速愈合——在這個世界,通常隻有意識有強度、有精神力的人才能做到這件事。
這也是這個世界的醫療科技樹發展得相當離奇,醫院提供的治療相當簡單且草率的原因。
意識強度足夠的人,身體的各項機能也會受意識調節,可以調動血小板止血,也可以催著生長因子快點生效,快一點修複傷口。
對大部分人來說,生病也好受傷也罷,都隻要用意識調控身體機能處理。
所以,除了極少部分特殊情況,大部分人去醫院,的確隻是因為遇到了無法自行處理的情況,不得不把身體零件換成機械的。
穆瑜替他處理好了身上的傷,又獲得了小少爺用力的鞠躬和道謝,還有一把閃閃發亮的小貝殼。
因為大機械師導師不肯要彆墅,也不肯要裝著錢的機械芯片。
蒲雲杉努力想了很久,還是把做小灰球時攢的、最喜歡的小貝殼拿出來,小心翼翼捧給了導師先生。
收拾野餐現場的工作也交給了機械外賣員,穆瑜收下貝殼,正要道謝,小少爺已經一溜煙跑去幫忙乾活了。
機械蜻蜓被小少爺藏在衣服兜裡睡覺,翅膀乖乖斂著,每個機械關節都被折得規規矩矩。
係統暫時放假,看了半天,莫名地有點擔憂:“宿主……”
穆瑜溫聲說:“不要緊。”
他把貝殼仔細收好,畫了個方框,讓花園裡長出一頂超大號帳篷。
係統其實也知道不要緊。
小雲杉樹堅強又勇敢,還特彆早熟懂事,乖得叫人心裡發軟。
就連發現了小苗苗是在假裝生病騙他,蒲雲杉都悄悄給機械蜻蜓比劃“噓”,拜托小蜻蜓和自己一起假裝沒有發現。
蒲雲杉覺得,小苗苗裝病,一定是因為太想吃好吃的,太想喝加了冰塊和檸檬片的可樂了。
蒲雲杉還因為和機械蜻蜓吵了架,又特彆鄭重地道了一次歉。
因為蒲雲杉覺得,他對小蜻蜓說的“你不要誤會我”這句話太過分了,他不該對好朋友說這麼過分的話。
“可我還說了他說話不算話。”係統覺得自己今晚睡不著了,變成純棉手帕自己擦自己,“我還說他隨隨便便就不負責任地把自己搞受傷。”
不是說這樣不行——就是會有特彆乖的孩子,就是會有特彆懂得怎麼體貼彆人、怎麼替彆人著想的孩子。
可係統就是不想看見小少爺在自己家還要這樣。
不想看見蒲雲杉因為受傷道歉,因為給彆人添麻煩道歉,因為“太高興了”道歉。
不想看見一棵明明沒做錯什麼事的小樹,一直等到被罰在花園裡睡三天,才敢鬆一口氣,把心放下來,重新變得放鬆和高興。
不想看見它一個堂堂大機械蜻蜓欺負人家小朋友,小朋友還要乖乖向它道歉,小心地摸摸蜻蜓翅膀,用額頭蹭蹭機械蜻蜓的觸角,小聲說“彆生氣啦,我們和好吧”。
在沒人看見的地方,蒲雲杉明明是很因為這場算不上吵架的吵架難過的。
花園收拾好以後,機械蜻蜓不知道怎麼能跟剛吵了架的好朋友和好,到處找蒲雲杉。在角落看到縮成一小團的小灰球,咬著手腕自己往回憋眼淚。
可看到機械蜻蜓,小灰球的眼睛還是咻地飛快亮起來,迅速把手腕用衣服藏住,撲過去抱住小蜻蜓:“你是來找我的嗎?謝謝你!!!”
小雲杉樹好像從沒被人找過,高興得快冒煙了,舉著蜻蜓就想興高采烈地跑,想起自己決不能再犯同樣的錯誤,這才趕快刹住慢慢走。
機械蜻蜓後悔得都不會說話了。
穆瑜停下畫方框的手:“沒關係的。”
係統:“可是——”
係統:“……可,可是。”
係統:“宿主。”
穆瑜撐著膝起身,幫忙把係統手帕擰乾:“發泄出來,感覺好一點了嗎?”
係統:“……”
發泄不發泄暫時不太重要了。
他們仿佛似乎也許是在一個超級神秘的半透明帳篷小世界裡。
半片帳篷是透明的,可以看到外麵花園裡的景色,雖然是仿真的花草,但不知什麼時候多了螢火蟲星星燈,一閃一閃得像是真有螢火蟲在飛。
地上鋪了厚實的鬆木板和防潮墊,還有兩層厚實的編織地毯,一點潮氣都上不來。一個小炭爐上烤著兩串棉花糖、一壺熱巧克力,旁邊的大木箱裡還有應有儘有的零食。
氣墊床是植絨的,上麵還鋪了軟和的床墊和絨毯,又寬敞又舒服,打好幾個滾都沒有問題。
床邊就是小方桌,桌子上有最酷的大機械師導師親手整理的教材,還有大機器人的厚厚一本說明書。
帳篷還可以拉繩,一拉繩就可以變成全封閉的空間,再拉燈就會亮起來,是暖洋洋的鵝黃色,再拉一下就會變成適合的護眼白。
“宿、宿主。”
係統都不知道什麼叫感覺了:“我可以陪小灰石頭一起挨罰嗎?”
穆瑜笑了笑,又畫了個方框。
木墩形狀的小枕頭邊上,又多出了一張給機械蜻蜓睡的小床。
係統興高采烈地撲進小床,儘情體驗鬆軟程度:“宿主是要讓小灰石頭在這裡一個人拆大機器人嗎!”
穆瑜點了下頭,離開帳篷招了招手,示意小機械師過來驗收。
以天才小機械師目前的功力,獨自拆卸一個這種複雜程度的大機器人,大概需要三天。
穆瑜會教他組裝、給他講更細致的原理,會告訴天才小機械師怎麼做出一個能打敗機械獒守衛彆墅的機器人。
但這些事暫時都不急。
每件新的事發生之間,都有必要留下足夠的緩衝。
和其他孩子不一樣,他們的小機械師一個人太久了,也已經習慣了這種孤獨和安靜的保護。
即使現在要做出改變,也必須留下足夠的獨處時間。
蒲雲杉需要一個人獨處的安靜空間,他需要在裡麵整理自己的想法和情緒,需要在這裡找回最熟悉的安全感,需要一點一點養傷。
要種一棵樹,原本就不是性急能做成的事。
每種樹都不能急。
雲杉尤甚。
穆瑜站在帳篷口,輕輕揉目瞪口呆、完全卡機、液晶屏卡頓到白屏的小雲杉樹。
他給蒲雲杉布置了個相當艱巨的任務。
——因為這些機械零件需要被二次利用,所以從現在起,就需要開始實習的小機械師拆解掉大機器人。
這是一項非常複雜、非常艱辛的工作。
因為大機械師導師會裝不會拆。
如果小機械師能完成這樣重要工作,就能幫上大忙。
係統保證,聽到“幫上大忙”幾個字的時候,小灰石頭和液晶屏都快比帳篷裡的燈泡更亮了。
小雲杉樹激動到忘了“這麼好的帳篷不可以住”的念頭,當場蹦起來,啪地敬了個禮:“保證完成任務!”
蒲雲杉做夢都想說這句話,小少爺在臥室裡自己和自己演習玩,假裝在軍部特彆厲害什麼都能修的大機械師,悄悄把這句話說過好多遍了。
大機械師導師和小機械師擊掌,並約定三天後見:“開學有沒有什麼目標?”
三天後就要開學了——蒲雲杉也是才想起,自己還要去上學。
他其實有點害怕學校,但即將親手拆大機器人的豪氣尚在,讓小機械師堅定地相信,越是害怕的東西就一定要努力去戰勝。
小機械師站得筆挺筆挺:“想,想拿小紅花!”
“這麼厲害。”穆瑜問,“小紅花是不是很不好拿?”
“很難拿,隻有前10%的人才有。”
因為接到了非常重要的任務,小雲杉樹說話都變得流暢了,用力挺起小胸膛:“我上學期差一點就拿到了……就一點點點。”
他的聲音又小下來,發現大機械師導師沒有任何要訓他“找借口”、“找理由”的意思,才又鼓起勇氣站好,開始慢慢解釋。
那一次蒲雲杉的平均分明明是夠了的。
可他從醫院回來,學校說他冒充機器人上場,影響不好,所以就沒有頒發給他。
之前笑話他是“小機器人”的那幾個同學,把這件事拿出去到處宣揚,蒲雲杉氣壞了,和他們講了好幾次道理,可一直都沒有人聽。
但這次不一樣,這次他是真的可能拿到小紅花。
隻要他能研究明白大機器人怎麼做,哪怕不能用意識操控機器,他也一樣可以考試。
想到這,蒲雲杉又攥了攥拳,給自己打氣:“還想,想讓說我壞話的同學道歉。”
穆瑜和機械蜻蜓一起給他鼓掌:“更厲害了。”
小雲杉樹害羞到手都不知道往哪裡放,連忙立正了閉著眼睛敬禮,整個人挺得筆直,胸口的小苗苗都從液晶屏裡忍不住冒頭,還拿葉片叉著腰。
“這麼厲害的小雲杉。”穆瑜很認真地陪他回禮,“值得一個願望。”
蒲雲杉都快激動到燒起來了。
他燙得不行,嘴角壓不住地向起抬,很小聲地謙虛:“沒……沒有很厲害了,就是一點點厲害。”
小少爺從沒說過這麼張揚的話,自己都把自己嚇了一跳,連忙把嘴巴閉緊。
大機械師導師看起來像是被說服了:“也對,還有很大提升空間。”
蒲雲杉鬆了口氣,立刻拚命點頭。
穆瑜摸摸他的頭發:“那還要不要提願望?什麼願望都可以。”
“我還是覺得。”大機械師導師提出自己的看法,“這麼棒的小機械師,值得一個願望。”
大機械師導師走了那麼多地方,可是看過很多機械師的,說出的話當然也有說服力。
蒲雲杉想,他今天一定是得意忘形了。
但他決定勇敢地得意忘形一次。
以後再說以後的事,今天他要帶著這個最棒的美夢打一個小小盹。
一眨眼等天亮就精神百倍的起床,抄起小鉗子小扳手去乾活的那種,很小的一個盹。
他胸口的小嫩芽都又忍不住躥了一節,小雲杉樹熱騰騰紅通通低頭,很小聲地說了一句話。
穆瑜問:“什麼?”
“抱……抱一下。”蒲雲杉結結巴巴解釋,就像他抱好朋友好搭檔——機械蜻蜓的那種,抱住舉高高,他看到彆的小朋友被抱起來過,做夢都想。
喝了兩噸溫泉水的小雲杉樹小心翼翼地問:“請問,您能抱我一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