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趙天遠的會麵隻是俞適野積壓下來的眾多工作之一,緊接著, 企業展會又來了。這事雖然不需要公司老總全程跟隨, 但俞適野還是在展會的頭天抽了個時間, 前往自己公司的展覽區轉了轉。
展會風平浪靜, 既沒有公司來找他談合作, 也沒有遇著什麼突發事件。
俞適野呆了一會兒, 確認自己不需要留在這裡, 便準備離開,這時,展覽館的門口正好進來一行人,幾個展會主辦方陪著一位前來暖場的明星走進來。
正好迎麵, 俞適野認出了這位明星。
滕宣, 新晉出道的小鮮肉,先上了一部大製作的電視劇, 又連連官宣了好些高端代言, 一副後台很紮實的樣子。
以上所有信息,全是孟啟航發來給他的, 俞適野在工作的間隙點開微信看了一眼,沒抽出手來回這些沒營養的消息, 倒是把人記住了。
因著這點印象, 他在迎麵碰上時多看了滕宣一眼,並意外地發現滕宣也多看了自己一眼, 目光中甚至露出了一些異樣來,讓俞適野感覺到了些許奇怪。
……彆是看我長得比他還好看, 所以驚訝了吧?
俞適野略帶調侃地想著,他不在意這個明星,因而也沒有把對方的眼神放在心上,才踏出展會的門,就忘了這個小小的插曲。他拿起手機,給溫彆玉打了個電話。
“彆玉,今天我下班早了點……嗯,”他的尾音挑起來,像貓類愜意地勾起尾巴,“你在哪裡?我去找你,我們一起回家。”
俞適野走後的不久,滕宣也離開了企業會展。
他秘密的進入了一家酒店,進浴室洗了個澡,又在此等待了半個小時多,房門響起被刷開的聲音,他拿著早就準備好的玫瑰,迎上前去,擁抱走進來的女人,親吻她的嘴唇。
女人並不年輕,可她很美,像雨中的花一樣美,而且很有錢,身上隨便一套衣服,就是高定,就是奢侈品。
室內漸漸響起曖昧的喘息聲,一雙手搭上了滕宣的背脊,那雙保養良好的手纖纖光潔,如同音樂家的靈動雙手。
滕宣親密地討好著女人,有些猶豫,不太肯定地對女人說:“今天我好像看見了你兒子,和你長得很像……”
他的話換來了一聲柔和的輕笑。
女人抬起臉來,燈光照亮了她的麵孔,正是俞適野的母親,許音華。
“是嗎?在哪裡看見的?”
***
溫彆玉給俞適野的地址是一個木工工廠,當俞適野來到這個工廠的時候,溫彆玉還在工作,他穿一身藍色的工作服,一身木屑粉塵,手裡頭拿著個半成品的抽屜,正和工人溝通交流。
他們的聲音都很大,就算站得遠,俞適野也能聽見工人辯解的聲音。
“大家都是這樣……你這樣材料耗費更多,工期更長,成本也高……還麻煩……”
“就按我說的做。”
下邊則是溫彆玉的回複,不高不低,非常確定。
工人又嘀嘀咕咕說了兩句話,這回聲音比較小,俞適野聽不見了,但他看見,在這兩句說完以後,同溫彆玉說話的人就無奈地轉回頭,重新來到製造工具前。
人顯然還在忙。
俞適野決定不打擾溫彆玉,自己抓了個工廠員工,問明白溫彆玉的休息室後,自己前往那裡等人。
木工工廠的休息室裡,似乎也飄灑著一層輕薄的木屑,環境僅能說不差,但隔音還不錯,進來了之後,就不怎麼聽得見外頭的加工聲音了。
俞適野坐在沙發上,目光漫不經心地轉了轉,突然發現桌上放置著一個木杯子,杯子剛剛做好,表麵的漆才乾,造型和前幾天自己剛剛打碎的杯子相差仿佛。
……是特意給我做的吧?
俞適野翻來覆去地看了會兒,心頭微動,反正等人也是閒著,他決定給杯子補上點東西,於是拿手機百度了張照片,又在休息室的桌麵找上一會,找到一柄量尺和一根油性筆,開始對照手機圖片,沿著杯壁一下下測量描點。
他的動作很嫻熟,速度也很快,不一會兒,一個小小的輪廓就出現在杯沿上,乍看上去,和手機圖片上的也沒多大差彆。
就在這時候,休息室的門被打開,溫彆玉匆匆的腳步聲響起來:“什麼時候到的?怎麼不叫我一聲?”
“遠遠看你在忙呢,忙完了嗎?”俞適野放下手中在畫的杯子,轉頭看溫彆玉。
進來的人身上依然穿著那件藍色的工作服,手裡還提著兩個抽屜,一個抽屜就是最普通抽屜,肚子裡光板一片;另一個抽屜裡頭有長短不同大小不一的分隔,分隔區的材料,像板材又不是板材。
俞適野不知道怎麼形容,好奇的摸了下,問溫彆玉:“這是什麼?”
“矽藻泥,吸水用的。”溫彆玉解釋。
“為什麼要在抽屜裡放這種東西?”俞適野有些費解。
“做裝修的客人是資深的書法繪畫愛好者,為他的俱樂部定製了一批書桌。因為是公共場合,不適合將東西擺放在桌麵,以免顯得過於雜亂。所以我給這些書桌的抽屜做了點小設計。”溫彆玉簡單比劃,“可以將紙、筆、硯台分開放置收納,就算放置進去的時候沾著一點水也不怕,矽藻泥的吸水效果很強,幾秒鐘就能讓水珠蒸發消失,不怕抽屜黴變。”
俞適野明白剛才溫彆玉和工人說的是什麼了,他仔細觀察著抽屜,越觀察越覺得實用,不免讚歎:
“做起來比普通抽屜麻煩得多,但做了和沒做感覺就是不一樣。”
溫彆玉笑了下。
當他的設計被變得稱讚的時候,他總會微笑,微笑裡帶著點驕傲;而當稱讚他的人是俞適野的時候,驕傲裡更混入了些許開懷。
人總想被稱讚,更想被他在意的人稱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