顯而易見,溫彆玉被這個突然偷襲弄蒙了:“我, 我的……”
“你沒有丟掉。”俞適野語氣篤定接上話, 順便卡住溫彆玉可能會扯出的一種解釋。
“我的……在家裡。”溫彆玉說出來了, “被我收在家裡頭, 我要回去找找。”
“正好今天是星期天, 我們可以一起回你家找東西。”俞適野立刻提出建議。
“不, 不用了。”溫彆玉可算把話說利索了, “特意跑一趟怪麻煩的,等我明天下了班順路過去找找吧。”
說完這句話,溫彆玉已經進入了備戰狀態,等著俞適野接下去的種種追問。
他白準備了。
得了回複, 俞適野露出一個溫柔的微笑, 仿佛剛才咄咄逼人的並不是他。
“是嗎?那就依你。”
整個周日,就在溫彆玉微微的緊張中平安過去了。
俞適野並沒有在這天對溫彆玉乘勝追擊, 他早有全盤計劃, 優哉遊哉度過周日假期,並在第二天的下班的時候, 他提前一些,來到溫彆玉的公司底下, 耐心等待。
冬日的太陽總是落得早, 鋼筋水泥的大樓亮起屬於夜晚的霓虹的燈,變幻著將城市妝點得五光十色。
俞適野沒倚著路燈, 單手插兜裡,悠閒地抽著一根煙, 看煙霧迷蒙了燈光,迷蒙了一個個下班出來的歸人……等這根煙抽完了,他站直身體,撥通溫彆玉的電話,將心中那一點點促狹,很好的藏在被煙熏得沉了些的嗓音裡:
“彆玉,我下班沒事,繞過來接你了。你下班了嗎?”
“你過來了?”電話裡那頭的回複十分驚訝。
“對,就在你窗戶底下。”
“你怎麼知道我窗戶是哪一個……”
“你們大樓一樓有貼公司的牌子呢。”俞適野低笑出聲。
說完這句,仰頭望天的他就看見其中一扇窗戶裡探出來個腦袋,這腦袋向下看了片刻,縮回去,並在不到五分鐘的時間裡走出大樓,來到俞適野的身旁。
溫彆玉走近了,一絲煙草的氣息在冷冽的風裡纏上他的鼻端。
“抽煙了?”
“你不在時總是比較難熬,得做點什麼轉移注意力。”俞適野輕描淡寫解釋一句,同時嗅了下人,“你的癮比煙草大多了。”
溫彆玉抬眸看了眼俞適野,眼角微彎,又站得近了點。
他不抽煙,對煙無所謂討厭或喜歡,但現在俞適野出乎意料地適合煙草味。它是一劑萃取劑,在濃鬱的香甜之中添加上一絲沉澱後的醇厚,像杯黑咖啡。
***
無論什麼時候,相戀的兩個人在一起,總嫌時間過得太快。
俞適野和溫彆玉過二人世界的時候,一不小心,玩得太遲,等兩人回過神來,已經將近午夜十一點了,俞適野看了眼導航,有點為難:
“現在回去還要一個半小時,太遠了;要不去你家過一夜?”
“……”溫彆玉。
他家距離這裡近倒是近,半小時就夠,但是,家裡還有些東西沒有整理……
“也要半小時,說近也不算近,有帶身份證嗎?要不然我們找家附近的酒店,開個房間睡覺?”俞適野繼續提議,以退為進。
他這麼一退,溫彆玉倒是下定了決心。
“去我家吧,家裡住比外頭住舒服。”
“也行。”
俞適野神色自然地開導航上路,順便在心裡,給自己比了個拇指。
半個小時一晃就過,第二次踏入這裡,從進玄關開始,俞適野就在怡然自得地跟著溫彆玉,左右張望,儘情觀察屋子裡的一切。
俞適野觀察著屋子,溫彆玉觀察著俞適野,暗自等待著……
“對了,”俞適野說,“正好到你家了,順便找找戒指吧?”
“應該放在書房裡,我進去找。”溫彆玉一秒不差,立刻回答,答完就轉身向書房走去。
俞適野:“……?”
他略帶疑惑地瞅了溫彆玉一眼,不知怎麼地,仿佛從對方的背影裡看出了迫不及待和智珠在握來。但對方這麼爽快,總是……好事吧?
俞適野沒有跟上去湊熱鬨,溫彆玉進了書房,他就往臥室走,也沒想要乾什麼,隻是閒著逛逛,看看自己男朋友的房子。
開了臥室的門,映入眼簾的,是一間收拾得很整潔的房間,連床上的被子,都平鋪得一絲不苟。
俞適野走了一圈,看見個微微打開的床頭櫃,應該是主人離去的時候太過匆忙,以至於沒有好好地將它關閉。他上前幫了一手,將床頭櫃推進去,把縫隙給閉合。
緊接著,他又看見這個床鋪的斜對麵位置發現了一副掛著的日曆,日曆下方的記事處被溫彆玉寫上了些工作記錄,看著都是比較緊要的,大概正因為如此,才被掛在這個一睜眼就能看見的位置吧。
俞適野這樣想著,突然發現日曆上的一個日期被紅筆圈上了。
他瞬間沉默。
這個日期,是溫彆玉爺爺的忌日。
俞適野走近了,他看了這個日子一會,開始翻動日曆,十二個月份十二頁紙,隻一會就翻完。將日曆從頭到尾看了一遍的俞適野,臉上的沉鬱變成了詫異。
一年裡,溫彆玉隻在兩個日子上畫圈。
一個是他爺爺的忌日。
另外一個,居然是……
“小野!”一聲招呼適時從隔壁傳來,溫彆玉揚聲道,“我找到戒指了。”
俞適野放下手頭的東西,轉到書房。
書房就和隔壁的臥室不太一樣了,溫彆玉可能是還沒來得及收拾或是經常在這裡工作,東西比較雜亂,其中一個格子被清空了,還沒來得及擺上東西,彆的格子也沒完全整理好,曆史的類彆中摻有冒險類書籍,全是圖片的建築書中居然夾雜著好幾本鬼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