闕以凝從思緒中回神,陪著笑笑一起畫完了一幅畫,誇獎了她一番。
“要把畫拿去給爺爺奶奶看一看嗎?”
笑笑點了點頭,闕以凝打開了門,目送著她抱著畫本走出去的背影,視線落在了靠在門邊的闕子汐身上。
闕子汐不知道在這兒站了多久,她打開門的時候,她就已經站在那裡了。
“有事嗎?”
闕以凝靜靜地看著她,主動開口問。
“有。”
闕子汐走了進來,關上了房門。
她坐在了椅子上,和闕以凝麵對麵。
凝視良久,闕子汐開口了。--
“從前我和她對視超過一分鐘不開口,她就會很煩躁了。”
闕子汐如是說,好像也不是要等闕以凝的回答,自顧自的繼續說。
“她也沒有那麼聰明,爸媽一直慣著她,她在學校裡大部分都在玩。她喜歡看一些有些腦殘的電視劇,不喜歡打遊戲,更不會研究遊戲,不會管理公司。她很怕痛,嬌氣的很,以前運動會的時候我們玩兩人三足,她落後了半步,摔了一跤,膝蓋紅了,又哭又罵了我好久,所以她不可能會在出了車禍的情況下還那麼冷靜。”
“哪怕她是徹底放下自己最愛的求而不得的男人,也不會有這樣的變化。”
“你不像她,”闕子汐說,“
就像此刻,你看我的眼神像是在看陌生人,你知道很久之前的那一天,我為什麼懷疑你嗎?因為她從來隻是對我表麵不耐煩而已。”
她們會一起去房頂看星星,說著長大以後要做什麼,會一起去滑雪,看對方摔倒的樣子捧腹大笑,她總是不吝嗇將她最壞的脾氣展現在她麵前,嬌蠻任性頤指氣使,卻也會在難過的時候抱著她哭到睡著。
闕子汐一直不敢相信闕以凝不是原來的闕以凝了,最開始她真的以為她隻是以為她因
為放下傅文靖性情大變,知道後來,她才慢慢的反應過來,闕以凝真的變了。
她可以很久很久不給她發一條消息,不分享她的任何心情,不發脾氣,她想要回家見她,甚至都找不到她的人,找不到任何機會可以和她談談,她從自己眼中從父母的口中從他人的話語中,拚湊出了一個她不熟悉的人,直至一個多月前的那場車禍,她才真的確認了。
她看見被推出來的女人,忽覺陌生。
好似和她記憶裡的人有差錯,可她不管怎麼想象,也想象不出她從前的模樣了。
“我去找了很多資料,一直在尋求那些玄而又玄的答案,世界上真的會有這樣奇異的事發生嗎?其實我寧願相信什麼她是心臟不好移植了彆人心臟這樣的話,但我知道沒有。”
“你到底是誰?她還能不能回來?”
闕子汐緊盯著闕以凝,壓抑著自己的心情,但從不斷的講述裡,她的表情已經從平靜到激動,這句話的語氣更是充滿了質問。
她多想和外麵的父母和所有人大喊著說,這不是闕以凝,這是另一個人,但她知道,彆人肯定隻會覺得她瘋了。
靈魂轉換,多麼荒謬的不可思議的事啊。
闕以凝有些意料之外,但又覺得是意料之中。
她沒故意遮掩,事實上就算是她有心模仿原主,也不可能模仿的到,她無法複刻原主對這些人的情感,麵對闕子汐的質問,她顯得很冷靜。
她沒想隱瞞太多,乾脆的說了,但還是藏了一部分。
比起靈魂互換,和闕子汐說這是一本書,可能更加讓人覺得是天方夜譚。
“我是闕以凝,但不是你認識的那個。事實上我也不知道我怎麼會出現在這裡,平行時空?誰知道呢,我死了之後,睜眼就出現在了這裡,並且有了一些不屬於這個闕以凝有的記憶。”
“什麼意思?”
闕子汐對她的坦率有些錯愕,但是很快被她的話繞了進去。
“這麼理解吧,我是平行時空裡的闕以凝,也就是A,你認識的闕以凝是B,未來的闕以凝是C,我從A變成B有了C的記憶。”
“又或者說,未來的C死了,記憶出現在了B的腦海裡,被我接收了。”
“她……死了?”
闕子汐如同被人打了一悶棍,有些怔愣。
儘管她知道有這個答案,但她不願意承認。
她在這些懷疑的時光裡看了很多書,不管是玄學佛學各種各樣的,而她
本是個唯物主義者。
一個軀體裡容納不了兩個靈魂,如果真的存在借屍還魂,很有可能就是原來的魂魄散儘了,才讓新的魂魄進來。
她去叩問了朋友介紹的據說很靈的高僧,那位僧人說‘斯人已逝不可追矣’,讓她放下莫要介懷,可她不願意承認,她覺得那個人是個騙子。
在聽到闕以凝這麼說的一瞬間,她甚至有些後悔坐在這裡,如果她不猜疑,那麼她認識的闕以凝還在她知道的世界裡活的很好。
可這種想法也隻有短短的一瞬間,闕子汐仍願得知殘忍的真相。
“恩,她應該是被淹死的,或者說是沉河。我經常會夢到她死去的場景,被人在背後打暈,綁著石頭扔進河裡,那是個夜晚,天邊的月光很圓。她是被謀殺的,我知道她的不甘和怨恨。”
闕以凝按住了心臟,回想起原主看見傅文靖的時候身體的反應。
可凶手應該不是傅文靖,原主應該是錯會了,但闕以凝也不敢百分百肯定就是闕林洋,因為原主應該沒有做出她的這些行為,應該也不會引得闕林洋懷疑,但這些都隻是猜測。
還有在這裡曾經出現過的奇怪的事情,關乎於原主和傅文靖的,那個晚上傅文靖到底是被誰打暈的呢?
“凶手呢?”
闕子汐下意識的問。
闕以凝搖了搖頭說:“不知道,隻有一些畫麵,她也不知道自己是被誰殺的,而我不知道她那時候發生了什麼。”
“我怎麼知道你說的是不是真的?”
闕子汐沉默了好一會兒,才看著闕以凝開口。
“無所謂你信不信,該說的我說了。”
闕以凝頗為冷淡的回應,她未曾做什麼虧心事,甚至也不是主動出現在這裡,便不算竊取他人的人生。
她會儘量幫原主找出真相,保護她的家人,這就是她的回報,對於她來說,她覺得她做這些已經足夠。
闕子汐:“你不擔心我會告訴爸媽或者是其他人嗎?”
“隨便你說,我本來也沒打算裝成她。出現在這裡不是我的本意,我也沒打算將屬於她的都歸為己有。不和他們說,隻是擔心他們傷心罷了,如果你想對我做什麼的話,”闕以凝麵上帶上一絲冷厲,“我不介意把你當成我的敵人。”
她知道闕子汐的心情,對她來說重要的人離去,身體卻被彆人取代活下來,那種心情必然痛苦,但沒人能剝奪她的第二次生命,這是命運賜予她的新生,更何況在這裡她還有喜歡的人。
闕子汐的眼神晦澀,她的太陽穴有些脹痛,混亂的思緒讓她的麵色難看身形也有些不穩,她麵色複雜的看了一眼闕以凝,有些疲憊的說:“我沒打算對你做什麼……”
在敲門前,她想過如果真的不是,如果這個人是奪取了闕以凝的生命,那她無論如何想儘任何辦法也不會讓她好過,要讓真的的闕以凝回來,可她也想過,如果這個人是沒有惡意的而且原來的再也回不來了……那她也不知道怎麼辦,她不可能會去
殺了這個人,她做不出那樣的事情。
闕子汐在這一刻厭惡起自己的無用來,對於這種未知,她不知道自己該如何努力,也不知道能不能相信這個人說的話,更不知道要怎麼幫她可能已經見不到的人。
“我暫且信你說的是真的,如果你還能記起什麼務必告訴我,如果她真的是被……那我一定要找出凶手!”
闕子汐說不出那兩個字,她的神色看起來已然有些灰敗麻木,但說到最後一句,於眼眸深處又跳
動起些大盛的光來。
“我有推測的對象。”
“誰?”
“闕林洋。”
“什麼?”
闕子汐懵然,麵上滿是錯愕。
“看來你也什麼都不知道,我不確定她是不是被闕林洋殺的,但我知道我這場險些讓我喪命的車禍,就是闕林洋的手筆。”
闕以凝寥寥簡述些事情,順便還陳述了闕子汐身邊的人也被闕林洋勾過的事實。
“你可以去求證,但千萬不要驚動闕林洋,不要打草驚蛇,剩下的事我會和你說,但不是現在,而是和父母一起。到時候你要好好安慰一下他們,而且保護好他們,以免闕林洋裝模作樣的要後悔,那個人的話,一點都不可信。”
闕以凝先給闕子汐打預防針,那些事現在三言兩語也說不儘,而且到時候還要和闕爸爸闕媽媽再說一遍的,不如一起說了。
闕子汐神色恍惚的走出去了,巨大的信息量她需要好好的消化處理,她現在已經麻木到麵無表情。
闕以凝在她走後,也有些倦怠的靠在了輪椅上。
她睜著眼睛發了會兒呆,手機震動了一下,她本有些不想看,但看見是顧山雪給她發的消息就立刻打起精神了。
【顧可愛】:下周三有空嗎,我要去選址開發一個莊園,那兒的風景很好,你要一起去嗎?
顧山雪約她一起出門???
今天太陽打西邊出來了嗎???
難道說顧山雪被她的直球擊中了,打算坦誠的麵對她自己了嗎!
【闕以凝】:有空!
【闕以凝】:是和你一起去的話,怎麼樣都有空啦!
闕以凝感覺自己一整天的疲憊都被掃空,都等不到周三,恨不得現在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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