確定自己沒說過這話的蘇培盛嗤了一聲:“哪個答應過不送你去官府。”
石頭家。
禦醫進到病人的房間,第一眼先注意到床頭旁邊一碗堆滿紅燒肉的冷飯:“將窗戶打開。”
“病氣憋在房裡,人怎麼會好。”見他猶豫,禦醫道。
隻知道人病了不能吹風的石頭聽到這話,覺得很有道理,趕緊將窗戶打開。
“兒啊,這是誰?”床上的病人睜開眼,有氣無力的問。
石頭回答道:“是大夫。”
老眼昏花的病人看不大清楚,隻當是他之前說的道人,沒有再說話。
禦醫觀察他麵色的同時,把上他的脈。
這一會的功夫,病人又不知是陷入昏睡還是昏迷。
“大夫,怎麼樣?”看他收回手,石頭小心的問。
禦醫不答反問:“他平日裡好吃肥肉和飲酒?”
“對,我爹最愛吃紅燒肉。”
他們父子二人都會木工手藝,除了種地外,平日裡還能接些木工活乾,因此家裡條件不錯。
石頭為人孝順,在條件允許的情況下,不說頓頓吃肉,每天吃上一次還是沒問題的,甚至三不五時的還會做上一頓紅燒肉給他爹吃。
等到發現他爹身體不好,為了讓他爹養身體,他們家甚至開始天天做紅燒肉。
天天有紅燒肉和酒,石頭爹一開始精神都好了許多,然而沒過幾天,就開始看不清東西,四肢麻疼的起不來床。
又問了一些病人的症狀後,禦醫下結論:“是消渴症,病情比較嚴重,這些肥甘厚味的不能再吃。”
石頭不知道消渴症是什麼病,但隱約聽懂和吃的東西有關,多問了一句,得知他爹就是因為天天吃紅燒肉喝酒才加重病情,懊惱地錘自己的腦袋:“都是我的錯,我真該死……”
“好了好了,你也是孝順,再說我們之前誰也不知道吃肉還能吃出病來。”何木趕緊攔他。
“原來天天吃肉還能把自己吃壞了?”
“那以後還能吃肉嗎?”
房間外的村民議論起來。
“說得跟你們能天天吃的起肉似的,瞎擔心什麼。”有人忍不住道。
“神醫,求求你救救我爹。”宣泄了一會,石頭反應過來,朝禦醫下跪。
禦醫將人扶起來道:“我給你開個方子,讓人好好養著。”
他雖沒保證什麼,但能開方子,至少代表不是無藥可救,石頭感激的道謝。
這裡沒有筆,於是一行人又回到之前的院子。
禦醫開好方子後,交代道:“那些肥甘厚味病人切不可再食,另,最好每日讓病人食梨一顆。”
“多謝神醫,我記住了。”石頭小心翼翼的接過方子,又朝言晏晏那邊道謝後,這才離開去抓藥。
見這位神醫竟然連石頭爹都能治,在場的村民你推我我推你,最後還是何木出來幫他們問:“可否勞煩神醫給村裡其他病人看看。”
好人做到底,言晏晏一行人乾脆在村子裡住下來,讓禦醫給其他人看病。
禦醫之前在豐穀村與孫大夫交流了許多經驗正無處可試,因此倒也很願意給村民們看診。
見神醫願意留下給村裡人看病,不管家裡有沒有病人,村民都拿出家裡的好菜送過來。
拒絕不了村民的熱情,言晏晏隻得讓人先收下來,準備離開前再留些錢下來。
不過,看到他們剛被騙過,還敢這麼熱情,言晏晏不得不感歎他們的淳樸。
村民們送來的有活雞活魚,有自己自家種的菜,也有做好的菜和自家釀的臘酒。
偶爾嘗一嘗地道的農家風味也不錯,晚膳時,言晏晏吃著村民送來的菜,忽然就想到那句“莫笑農家臘酒渾,豐年留客足雞豚”。
侍衛將道人壓到衙門,知縣本來沒當回事,畢竟騙來的錢加起來也沒多少。
待侍衛表明身份,知縣這才重視起來,審理完道人,判他重刑後,派人將他身上的錢退還給被騙的村民。
這件事傳出去後,很快成為縣城裡的談資,人們談起來時,紛紛嘲笑村民好騙。
“也就那些連戲法都沒見識過的村民才會上當。”
“不錯,所以騙子也隻敢去騙騙那些村民。”
“等哪天我混不下去了,就去村裡騙人,保證一騙一個準。”
“得了吧,就你。”
聽到他們越說越離譜,有人看不過眼道:“當局者迷,旁觀者清。若換了你們深處其中,未必不會上當。”
“怎麼可能。”
“當我們是那些沒見過世麵的村民啊?連這種假話都會信。”
“就是,我們才沒那麼傻。”
議論的人紛紛反駁,卻不知,若非那道人運氣不好撞到正主頭上,接下來在城中照樣混得如魚得水。而這些嘲笑村民的人中,許多人都一樣被騙。
等到禦醫給村裡人看完病後,一行人再次上路。
在離杭州已經不遠時,言晏晏發現四阿哥好像有心事,回想了一下好像是在京城的信送來之後,不免有些擔心。
這日天剛黑,用完晚膳的二人坐在院子裡賞月。
“可是宮裡有什麼事?”坐了一會後,言晏晏輕聲問。
四阿哥從天幕上收回目光,道:“噶爾丹入犯烏珠穆沁,皇阿瑪禦駕親征。”
康熙三征噶爾丹的事件言晏晏還是知道的,倒不是太驚訝。
“我想去和皇阿瑪彙合。”四阿哥轉頭看著她道。
這會估計已經打起來了,他會擔心康熙也正常。
知道他這是在問自己要不要一起去,言晏晏思考起來。
去的話雖能親眼見證曆史,但打仗總是避免不了傷亡,她救不了所有人,與其到時候被為難,還不如不去。
至於用自己的能力去幫助康熙捉拿噶爾丹,先不說能不能成功,未免有一就有二,言晏晏還是不準備開這個頭。
畢竟她都不知道自己會不會如來時一般突然離開,讓康熙太習慣自己的能力,似乎也不算好事。
左右康熙自己就能解決噶爾丹,言晏晏最終還是決定不參與。
“你準備什麼時候走?”
見她不準備與自己同行,四阿哥雖失望,倒不是很意外。
畢竟在他眼中,仙子心善,見不得打仗這種血腥事也正常。
“明日就走。”既然決定,四阿哥也不準備拖延。
想到戰場上刀劍無眼,言晏晏問:“平安珠可帶出來了?”
四阿哥點頭,拿出懷裡的荷包給她看。
“呐。”想著有備無患,言晏晏又拿出一顆遞給他。
相處這麼久,以二人的交情也實在不用再客氣,四阿哥接過那顆平安珠裝進荷包。
“可惜你又看不到夏日的西湖。”看他將荷包收好後,言晏晏道。
“日後還有機會。”話是這麼說,四阿哥心裡也有些遺憾。
“回去休息吧。”
又坐了一會,想到他明日肯定會早起趕路,言晏晏招呼他。
次日天光大亮,言晏晏起來時,四阿哥已經帶著人離開。
同行了那麼久,突然少了他們,彆說言晏晏,就是夏竹她們都有些惆悵。
“姑娘,咱們什麼時候回京?”馬車上,臘梅忽然問了一句。
言晏晏看向她:“想回去了?”
除了秋蘭外,臘梅和夏竹都是六七歲就入宮,宮裡或許規矩多,但到底是她們呆了快十年的地方,離開久了還是會想。
臘梅點頭:“是有一點,不過等回去後,肯定又會想出來。”
“我還是決得在外麵好。”夏竹更喜歡自由自在的日子,覺得出來這段時間,規矩都快還給之前教她的嬤嬤們,現在讓她回去未必能適應。
秋蘭道:“反正姑娘想去哪我就去哪。”
最終,言晏晏也沒說什麼時候回去。
博洛和屯。
康熙的禦駕停留在此地指揮各路兵馬,此行在阿哥們中隻帶上了大阿哥。
大帳內,才議完事,忽有官兵前來稟報:“啟稟皇上,四阿哥帶人過來了。”
康熙聞言,讓人放他進來。
“兒臣給皇阿瑪請安!”許久未見,胤禛聲音比往日要響亮些。
讓他起來後,康熙道:“你怎麼過來了?”
聽出他語氣裡不讚同之意,四阿哥垂首不言。
“你額娘若是知道你跑來這裡,還不知該如何擔心。”康熙道。
四阿哥道:“皇阿瑪禦駕親征,額娘一樣會擔心。”
“你三哥朕都沒帶,你倒好,竟然說都不說一聲就自己跑過來。”康熙道。
四阿哥再次沉默不語。
來都來了,總不能再將他趕回去,康熙抬手點了點他,瞧著他風塵仆仆的模樣,顯然是趕路過來的,到底沒再說什麼。
放著江南山水不看跑到這乒荒馬亂的地方來,也算孝心可嘉,康熙嘴裡不說,心裡還是高興的,朝李德全吩咐道:“帶四阿哥下去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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