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花苑裡的花可缺了?”言晏晏問。
經由她手裡出來的花還是比較好養的,在花苑裡的花匠們的照料與分株下,已經能夠保持自給自足。
“應該不缺,你有空時可以過去看看,順便將帶回來的東西放在那。”九阿哥道。
“好。”言晏晏答應下來,與他繼續聊了幾句,才知道他手裡已經開了幾處鋪子,到時候可以直接把東西送到相應的鋪子裡賣。
九阿哥道:“若是哪樣東西賣得好,我再讓人去南邊進。”
時間差不多時,九阿哥得去曰射殿了,起身前問她要不要一起去。
“明天吧。”想到給黃蓮的信還沒寫完,言晏晏拒絕道。
等九阿哥離開,言晏晏便去了書房,寫完信後,親自去西華宮的庫房中挑了不少東西,連著信一起讓人送往麗縣。
才讓人將東西送出去,沒一會就有宮女來傳話,說是佟皇貴妃帶人過來。
言晏晏親自出去將她迎到明間。
二人一同在羅漢床上坐下後,佟皇貴妃端起麵前的茶喝了一口,放下茶盞道:“之前讓胤禛去找您,給仙子添麻煩了。”
“怎麼會,有他在倒給我省了不少事。”言晏晏道。
互相客氣了幾句後,言晏晏問:“之前四阿哥被下毒的事,後續可還查到什麼?”
“沒有。”提起這個,佟皇貴妃臉上的笑意淡了些,“不過,宮裡各處包括內務府都已經徹底清理過一遍,若是背後真有人指使,那人不冒頭還好,但凡再有一點動作,必然能抓出來。”
各宮妃子們會收買各處的宮人傳消息,這是大家都心照不宣的事,這一次的清洗,佟皇貴妃一點情分都沒留,連這些人都直接清出宮去。
如此說來,那人若直接蟄伏下來,豈不是就抓不到?
“仙子可是也覺得背後有人指使?可有辦法查出來是誰?”想著她無緣無故肯定不會問這個,佟皇貴妃道。
言晏晏轉動著手腕上的鐲子,不答反問:“德妃與四阿哥關係如何?”
“還不錯,自從胤禛知道她是自己生母以後,德妃每年在他生辰時都會送上親自做的衣裳。”見她提起德妃,佟皇貴妃如實回答完,心裡猛地一突,難道真與德妃有關?
不,應該不會,德妃又沒瘋。
隨即,佟皇貴妃又在心裡否定,畢竟德妃對四阿哥也算上心,哪怕顧忌著自己,還是時不時會送些東西過去。
言晏晏本人其實對清朝曆史了解得不算詳細,但從黃蓮那了解不少關於清朝的事,據她所說,不論是還是曆史中,德妃與四阿哥的關係都算不上太好。
她又詳細的問了佟皇貴妃一些問題,確定德妃對四阿哥比較上心,而四阿哥見了她態度也不錯,心裡已然有些懷疑德妃。
“可是德妃有什麼不對?”最終,佟皇貴妃還是沒忍住,隱晦的問了一句。
言晏晏沒有回答,轉開話題道:“之前的節禮可都是皇貴妃讓人送來的?還沒有謝過你。”
“應該的,仙子不必客氣。”見她不說,佟皇貴妃也沒再追問。
等到從西華宮離開回到自己宮裡,佟皇貴妃坐在正殿裡沉思了一會,問身旁的嬤嬤:“你說,會有當娘的會害自己的孩子嗎?”
“有啊,那戲裡,武後不是害死自己的孩子。”嬤嬤沒多想的回答完,才疑惑道:“主子您問這個做什麼?”
武後……她難道還想效仿武後不成?
不知為何,經過仙子的詢問,佟皇貴妃心裡隱隱開始覺得,背後的指使者還真有可能是德妃,隻是還是想不明白原因。
“你說……”
“主子?”聽到她說了一半就停下,嬤嬤發出疑惑的詢問。
“算了。”到底茲事體大,還不確定時,哪怕是身邊的親信,佟皇貴妃也不想說。
不過,話雖不能說,卻不妨礙佟皇貴妃派人去注意永和宮的消息。
不注意時還不知道,一注意,佟皇貴妃身邊的嬤嬤就不滿了:“四阿哥已經是承乾宮的阿哥,平日裡見到德妃,給她請個安已經很給麵子了,永和宮哪來的臉還想著四阿哥過去請安。”
“不過是下麵宮女不懂事。”見她如此生氣,佟皇貴妃道。
嬤嬤之所以有此一說,卻是因為永和宮裡有宮女私下替自己主子不平,覺得德妃為四阿哥擔心,日日去佛堂念經,如今四阿哥病好回宮,竟然不來給她們主子請安。
“若非德妃自己也有此意,哪會縱得下麵的宮女敢說這種話。”嬤嬤道。
能在主位娘娘宮裡伺候的,哪個沒點心眼,若德妃沒這個意思,下麵的宮女哪敢說這種話。
嬤嬤說得也有道理,佟皇貴妃整理著手上的護甲,眸光微涼:“往日裡宜妃言語間總影射德妃對本宮不滿,當時還隻當是她與德妃不和故意挑事,如今看來,或許真是本宮走眼了……”
佟皇貴妃自認能讓她往四阿哥麵前送東西,已經夠大度,若她還想讓四阿哥像對待自己一般對她,那必不可能!
佟皇貴妃覺得皇宮經過清洗,背後之人不敢再冒頭,哪怕冒頭也會被發現。但言晏晏卻覺得,若德妃當真重生,憑借前世的記憶,不管怎麼清洗,她肯定都有辦法找到幫她做事之人。
隻有千日做賊的,沒有千日防賊的。言晏晏想了想,決定還是儘快幫四阿哥解除這個隱患。
那麼首先,她得先確定德妃究竟是不是重生者,至於怎麼確定……
深夜,烏雲蔽月,天幕上的星子也暗淡無光。
永和宮。
寢殿中,外間的守夜宮女昏昏欲睡的點著腦袋。裡間,床帳已經落下來,床內傳來平穩的呼吸,顯然裡麵的人已經入睡。
忽然,緊閉的寢殿內竟然刮起一陣風,將床帳直接吹開。
“冬琴。”
平躺著的人感覺到陰涼的冷意,慢慢醒過來,還沒睜開眼先喊了一聲。
等了一會沒得到回應,感覺還有風往床上吹的人側底清醒,睜開眼坐起來。
“啊——”
本來準備叫外麵的宮女,轉頭往被吹起的床帳外看去時,往日裡淡雅如蘭的德妃發出尖叫聲。
離床不遠的半空中,漂浮著一黑一白兩道人影,手裡拿著哭喪棒。
大晚上的醒來看到這幅情景,德妃心差點沒跳出來,往角落裡縮了縮後,鼓起勇氣喊道:“冬琴,冬琴……來人啊!”
“烏雅氏,你本該喝下孟婆湯投胎轉世,卻意外回到前世,如今該隨我等回去糾正這個錯誤。”黑白無常同時開口,雙重的聲音加上陰冷的聲調,聽著就讓人背後發毛。
“我不走,你們不要在本宮這裡裝神弄鬼!”聽到他們的話,德妃臉色一變,抓著被子的手緊了緊。
“這可由不得你。”說完,黑白無常已經瞬間從半空中出現在床邊。
恐懼與壓迫感讓德妃不由拿起瓷枕朝他們扔去,當看到瓷枕從他們身體裡穿過掉到地上時,瞳孔放大。
若說之前還懷疑是彆人裝神弄鬼,看到這一幕,她已經相信麵前的就是黑白無常。
“你們要抓也該去抓佟皇貴妃,她明明早就該死了,憑什麼現在還活得好好的!”德妃驚恐的望著他們,再次往角落裡縮去。
“能得機緣,說明她命不該絕。”話落,黑白無常手裡的哭喪棒高高舉起。
“我已經回來那麼久,為何現在要帶我走?我不想走,求求你們……”離得近了,甚至能感受到他們身上的陰氣,被嚇破膽的德妃哭著求饒道。
“你自己做了什麼,難道心裡沒數嗎?”
德妃哭聲頓了一下,隨即解釋道:“我是對四阿哥下毒,但他不是沒死嗎?再說他本就是我生的,便是真殺了他,也不過還我一條命而已……”
“生恩不及養恩大,你從未養他一日,如何能左右他的生死。”
“若非佟皇貴妃將他搶走,我又怎麼會不養他?憑什麼這個賤人還能活得好好的!”德妃恨恨的道。
重生後有多開心,在佟皇貴妃改變早死的命運時德妃就有多恨。恨她為什麼不按照上一世的時間去死,恨為什麼要冒出一個仙子,更恨從自己肚子裡爬出來的四阿哥與佟皇貴妃更親。
若說前世是她對四阿哥無視的原因,可明明這一世,她已經對他很好,私下裡也時常與他培養感情,卻還是比不過佟皇貴妃在他心裡的地位。
在德妃看來,這個兒子就是個養不熟的白眼狼,與其等他日後登基與佟皇貴妃親親熱熱,不如提前除了他,也免得她的十四最後落到那種下場。
“你不但毒殺親子,還得罪仙子,此番與我等下去,且等著。”
“我……我沒有得罪仙子。”德妃目光閃躲的道。
黑白無常本就陰冷的聲音更涼幾分:“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
“我隻是一開始以為她是騙子,才會傳謠言、下毒,知道她真是仙子後就再沒有這樣,何況對仙子來說,這些也傷不了她不是嗎?我可以去和她賠禮道歉,仙子心善,定會原諒我的,求求你們不要帶我走……”德妃一麵解釋一麵求饒,蒼白的臉色與梨花帶雨的模樣瞧著十分可憐。
黑白無常卻並不理會她的話,手裡的哭喪棒同時落下。
“啊——”
德妃尖叫一聲,明明所謂的哭喪棒並未碰到她,人卻已經倒在床上。隨後,床邊的黑白無常與寢殿內的陰氣消失,方才的一切如同一場幻覺。
外間的桌前,確定一切與自己的猜測基本上相差無幾,言晏晏轉動著手裡的珠子,想到若是四阿哥知道想殺他的是自己的生母,還不知該多難過,心情不免有些沉重。
穿來至今,這已經是她遇到的第二個重生者,想到她們明明已經夠幸運,偏偏卻不珍惜重生的機會,言晏晏覺得,有些人下場不好完全是自己作的,如這種人,即便重生也是浪費機會。
等到她從寢殿中離開,守夜的宮女忽然醒過來,恍然間好像聽到主子叫自己,無聲的起身往裡間探了一眼,發現裡麵靜悄悄的。
聽錯了吧。
這樣想著,她揉了揉眼,重新打起精神在外間坐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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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九 10瓶;琉璃蓮花、琴 1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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