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平的發言惹來了眾人的矚目。
“《東方京報》?”一位留著小平頭的男生聽到他說的報紙名稱,高高挑眉道,“就是咱們大學附近的那家報社嗎?”
“我看過他們的演說欄目,宗成禮先生那篇《論華夏》就是在上麵發表的!精彩極了!”
“這家報社居然也開辦了版塊嗎?可之前怎麼沒聽說過?”
“好像是水平不大行,沒什麼好作品……”
社長聽著他們的討論,轉頭問康平:“你說剛才看到了不錯的,叫什麼名字?誰寫的?”
康平忙道:“叫《乞兒》,作者是晏河清。”
“晏河清?”社長看向眾人,“你們聽說過這個名字嗎?”
在座幾人紛紛搖頭。
“看來是個新作者啊……也行,正好我讀累了,康平,你來為大家讀吧。”
“好的社長。”
康平捧著報紙站起來,開始大聲朗讀起來。
社長在座位上坐下,原本準備喝口水潤潤嗓子,結果水杯舉到嘴邊,硬生生快十分鐘了都沒放下來。
隨著康平的朗讀,他臉上的表情從一開始的漫不經心,慢慢變成了驚訝,再到專注地投入,最終變成了一種壓抑的悲哀和隱忍的憤怒。
而他身邊的人,也基本都經曆了類似的心理路程。
對於《乞兒》的主角小六子,這個身世悲慘的小乞丐,其實他們平時在街上就能看到許多。
甚至還有比小六子更慘的,斷手斷腳,目盲耳聾,這些人蜷縮在城市繁華街道最陰暗的角落裡,用一雙雙麻木的眼睛望著外界的熙熙攘攘,就仿佛寄生在黑暗中的某種浮遊生物,而非一個活生生的人。
像是他們這些稍微有點兒閒錢的學生,若是好心一點,或許會在路過時給他們一兩個銅板,換來一聲“老爺仁慈”,更多的人還是目不斜視地大步離開,還會嫌棄這些人有礙市容——他們都知道叫花子命苦,可誰又會真的在意這些人的死活呢?
所以,像小六子這樣不僅不賣慘,甚至還天性積極樂觀的小叫花子,才會帶給他們如此大的觸動。
《東方京報》一共刊登了六千字,劇情正好停留在小六子從橋洞下醒來,跪在街上安安分分地乞討卻被治安官追得到處亂竄、最後靠一頭跳進泔水池裡逃過一劫的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