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種田山頭火離開後, 審訊室再度安靜了下來。
風間和川坐在座位上閉目沉思。
剛剛種田山頭火說要“儘可能保證”自己的安全,但真正的意思卻也很明顯——種田山頭火不希望他被處死,卻支持政府限製他行動的舉動。
風間和川對此非常理解。
畢竟種田山頭火是個剛正不阿心懷正義的人, 他不可能因為私心就放任風間和川這個很可能已經和陀思妥耶夫斯基聯手的特級危險異能力者脫離掌控。
而對種田山頭火來說,能許下保證他安全的承諾就已經是極大限度的徇私了。
特意拜托軍部的人將自己帶回異能特務科也是出於這一點, 畢竟在異能特務科的話, 還有可操作的空間, 要是到了司法機關局, 一切就得由司法機關局決定了。
關於這一點, 風間和川確實得謝一下種田山頭火。
次日中午,關於如何處置風間和川的會議開始舉行。
下午, 在得出最終結果前,風間和川在審訊室裡見到了他來這裡以後的第二位客人。
穿著西裝的中年男人將頭發梳得一絲不苟, 帶著得意的神色走進審訊室,坐到風間和川麵前。
“風間先生, 真是好久不見啊。”藤井枝造把“先生”這個詞咬得極重,話裡透著股諷刺的意味。
多年前,風間和川當上局長助理後, 其他人就一直敬稱他為“風間先生”——這在藤井枝造看來簡直不可理喻。
藤井枝造是個自尊心極重、甚至自負的人。他進入異能特務科後的幾年簡直過得順風順水, 坐上副長的位置後更是幾乎沒人敢忤逆他——直到風間和川出現。風間和川明明什麼也沒做就直接當上局長助理,還仗著有局長撐腰就肆意妄為。
讓一個還沒成年的孩子去當助理本身就像一場鬨劇,更彆提風間和川還壓在自己頭上,藤井枝造簡直恨得牙癢癢。
可以說風間和川就是藤井枝造心頭的一根刺,讓他恨不得除之而後快。
這次,藤井枝造不惜跟司法機關局的人聯係也想把風間和川處理掉,沒想到中途卻跳出一個獵犬,打亂了他的計劃。
不過好在目前的一切都還在掌控之中——畢竟風間和川的事要討論決定, 就算種田山頭火想保他,也沒那麼簡單。
風間和川回以微笑,溫和道:“藤井副長,好久不見。”
“風間君叛逃異能特務科這麼多年,看起來還是和以前一模一樣,”見風間和川並沒有想自己預料中的一樣因為被捕而心生恐懼,藤井枝造皮笑肉不笑,“要是局長知道自己有朝一日會被自己養的狗反噬,不知道當初還會不會那麼放任你。”
“這件事就不勞您關心了。”風間和川仍舊是笑著,仿佛完全沒有把藤井枝造的話放在眼裡。
風間和川又道:“不過藤井副長您也是,和以前一模一樣。”
沒等藤井枝造說什麼,風間和川接著說:“聽說局長死後這麼多年來異能特務科局長的位置一直空置,反倒是由作戰總指揮種田先生把持大局——照這麼看,上層似乎是認為您這個副長沒能力勝任局長的位置啊。”
藤井枝造臉色頓時鐵青。
這件事對他來說始終是個恥辱。
當初局長被刺殺的事傳來他的心情簡直欣喜到無以複加,畢竟局長身死就意味著這個職位有了空缺,而在諸位副長之中,藤井枝造無疑是最具競爭力的。
可事後,內務省居然寧肯空置這個位置,由最高作戰指揮來取代這一位置,也不肯將他選為局長。
這麼多年來,藤井枝造一直對這件事耿耿於懷,沒想到今天又在風間和川的嘴裡聽到了這些話。
他抬頭對上風間和川似笑非笑的眸子,怒火中燒中猛地站了起來。
椅子的金屬支架在地板上摩擦,發出一陣刺耳的銳響。
藤井枝造努力按捺住心裡的怒火,再度坐回原位,看著風間和川冷聲道:“風間和川,你還是擔心一下你自己的處境比較好。
“關於你的處理方案馬上就要出結果了,你該不會以為你還能在這裡坐著跟我說話吧?你真以為種田山頭火能救得了你?我已經把他之前包庇你的調查情報全部提交給上層了,有了這份資料,他們根本不會再重視種田山頭火的意見。”
“是嗎?”風間和川道,“那還真是遺憾。”
藤井枝造最恨的就是他這副淡然的樣子,冷笑幾聲:“希望你臨死前也能和現在一樣這麼無所謂。”
他話音落下,一個穿著西裝的男人推門走了進來。
藤井枝造轉過頭,認出他是內務省目前掌權人的助理,眼前一亮:“分島助理,已經有結果了嗎?”
助理衝他點了點頭算是肯定。
藤井枝造旋即看向風間和川,露出一抹扭曲的笑:“剛說到這裡,你的判決書就來了。”
他氣定神閒道:“風間先生,您可好好聽好了。不過結果已定,您還是接受現實比較好。”
說著,那位助理走上前,先是很恭敬地跟風間和川問了好:“風間先生,彆來無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