沢田家光離開後, 夢野久作翻身坐起來,看向風間和川。
沢田家光帶來的消息似乎沒能讓占星術師受到任何影響,青年仍舊是坐在桌前看文件。
等了很久都沒見風間和川跟自己說話, 夢野久作有些按捺不住問:“那個叫瓦利安的組織就是綱吉哥哥的敵人嗎?”
風間和川答:“嗯。”
聞言, 夢野久作嘴角彎起, 抱著玩偶起身坐到桌子的另一側, 爬在桌子上歪頭看風間和川,期待中夾雜著幾分惡意道:“之後如果遇上瓦利安的大哥哥們,我可以和他們‘玩遊戲’嗎?那樣的話, 我就原諒你把我帶到這麼無聊的地方。”
少年的語氣帶著幾分小孩子獨有的天真, 但要是讓清楚他真實意圖的人聽到一定會忍不住打寒顫。
“我最開始並沒有打算帶你來。”
風間和川狀似無奈地笑了笑,而後轉身看他,思索:“看接下來會發展成什麼樣子吧……如果不遇到特殊的情況,我建議你還是不要輕易動手為好。”
風間和川用的詞是“建議”, 夢野久作還想討價還價, 但抬起頭、還沒開口,不知是又回想起了什麼, 最後還是老老實實地閉嘴接受了風間和川的安排。
“知道了。”
夢野久作又嘟囔:“真不明白你為什麼會來這種地方。”
風間和川一邊改企劃案一邊問他:“怎麼了?”
“……”
夢野久作看了眼他麵前那堆寫滿密密麻麻文字的文件, 扯了扯嘴角。
說實話,在遇到風間和川、而後聽說對方身份的時候夢野久作對風間和川是抱有極強的好奇心的。
一方麵,風間和川是打敗了他的人, 他對那件事極其不滿、決意今後一定要想辦法報酬。二來, 風間和川的經曆也實在讓人驚訝, 還沒成年就成為異能特務科局長助理, 又是特級危險異能力者、還被政府通緝……在聽到這些之前, 夢野久作從沒想過還有人能跟太宰治不相上下。
夢野久作之所以會接受風間和川加入異能特務科的邀請也有這方麵的原因——他很好奇傳聞中的“占星術師”究竟會是個什麼樣的人。
他有想過風間和川會和港口黑手黨的乾部們一樣從事一些危險的工作,可現在看下來, 風間和川的日常簡直堪稱枯燥。
明明說是要來並盛保護某個黑手黨繼承人,但現在看下來,這個叫沢田綱吉的中學生雖然很好玩,但在實力上比中島敦還不如。
搞得夢野久作對後續的發展沒有任何期待。
總之,夢野久作覺得風間和川的生活真是無聊透頂,和他想象中的差了十萬八千裡。
夢野久作環視著整間屋子,嫌棄道:“你就不會覺得無聊嗎?”
占星術師在文件上落下最後一筆,認同道:“嗯,你說的對,確實很無聊。”
夢野久作:“那……!”
茶發赭眸的占星術師把筆放到一邊起身,拉開身側的窗簾,歎息一般:“但在我看來,這個世界上的一切都很無聊。不止現在,在世界上的任何地方,每天,每個人都在命運的引導下遵從著既定的軌跡重複著毫無意義的人生。”
月光自窗外灑入,落在他身上,變成了一層銀色的光輝。
青年赭色的眸子裡帶著幾分疏離,聲音不帶絲毫情緒:“因此我認為人活著這件事,本身就是毫無意義的。
“如果可以的話,我很樂意立刻結束自己的生命,但遺憾的是,我卻被剝奪了追逐死亡的權利。”
於是他隻能生活在這片深沉的黑暗之中,依憑他人毫無根據的隻言片語,企圖尋得那一絲連存在與否都無從求證的光。
但那不過是在自欺欺人。
風間和川仰頭看著廣袤無垠的星空,神色莫名。
無論怎樣去尋找,無論做出怎樣的事,無論如何選擇,他都不可能找到活下去的意義。
他不想再繼續向著那片虛假的星光走下去了。
如陀思妥耶夫斯基所說,和對方聯手,他至少能看到改變。
夢野久作不知道該說什麼好,半晌隻來了一句:“……你和太宰治可真像。”
風間和川被這句話拉回現實,愣了兩秒後失笑:“怎麼會?”
他悠然走到夢野久作身邊,揉了揉對方的頭發:“我和太宰治那種人是不一樣的。”.
之後的幾天,指環爭奪戰依序進行。
在雷之守護者的戰鬥結束後,並盛醫院的病房裡又多了一位病人。
晚上,沢田綱吉結束了一天的修行回家之後,沢田奈奈剛巧做完晚飯。
因為太過擔心藍波,她一整天都沒休息好,直到醫生說病人已經完全脫離危險之後她才有時間回來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