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間和川握著那隻氣球和太宰治一路向前, 沿途遇到不少遊客。
隻不過,身邊的遊客們大都是一起出來的情侶,或是帶著小孩來的家長, 風間和川和太宰治這對奇怪的組合就變得十分惹眼。
他們一路來到遊樂園的最裡側,繞到一個展館的後側。
這裡是那名盜竊藥品的犯人和買家交易的場所。
這座展館本身就位置偏僻,熱度和園內其他的遊樂設施無法媲美,周邊人跡罕至,這座場館的背後更是不會有任何人來,而且也沒有安裝監控。
犯人正是看中了這一點才選中了這裡作為交易場所。
眼前是一片和其他地方彆無二致的草坪。
風間和川和太宰治走上去, 檢查了一下草地,沒有發現任何異樣。
占星術師起身,摘掉手上的一次性手套,環顧四周, 一邊離開草坪, 一邊問太宰治:“有什麼發現嗎?”
後者搖頭:“沒有。”
不過這也是預料之中的結果。在這裡發生交易的兩個人一個是誤打誤撞偷到藥品的小偷,一個是想要購買毒丨品的吸丨毒者。他們本身對這次事件一無所知,現場會留下其他線索的可能性實在很低。
既然沒有再調查的必要,風間和川和太宰治就沒停留, 直接離開了這個交易現場。
兩人在遊樂園內閒逛,經過摩天輪的時候, 風間和川把氣球送給了一個因為冰激淩掉到地上而大哭出聲的小男孩, 終於解放了自己的雙手。
太宰治在旁邊看著他做完這一切,噙著幾分笑意,指指身後的過山車:“要去坐坐看嗎?”
裝滿遊客的過山車行駛高高架起的金屬軌道上,走過一個高達數十米的陡坡時, 車上的人們發出尖叫。激動的聲音簡直要刺穿雲霄穿到耳邊。
風間和川盯著過山車看了兩秒,而後將目光轉向太宰治:“……你腦子有病嗎?”
太宰治攤開手:“我可是出於好心。”
他跟著風間和川繼續朝前, 用略帶遺憾地口吻道:“難得一趟遊樂場,什麼也不做就回去未免也太可惜了。”
畢竟無論是他,還是風間和川都很清楚,這次來遊樂場,調查為次,試探才是主要。
現在偷走藥品的小偷在進行交易時被捕,真正的犯人那裡無非是知道或不知道兩種情況。
後者按下不提,如果敵人已經知道了小偷被抓,就一定會擔心到藥品被政府發現的可能性。因此,他們必然會在加強戒備的同時留意這件事的動向,並對交易場所附近進行監視。
如果真是這樣,那剛剛去過交易地附近的風間和川和太宰治二人勢必會成為對方的重點觀察對象。
太宰治和風間和川現在要做的就是在遊樂園內繼續閒逛,試探敵人究竟處於何種狀態。
“嗯,真是遺憾。”風間和川不為所動,“我對遊樂園裡的東西沒有任何興趣。”
他在自動販賣機前停下,買了瓶水,打開喝了一口,接著十分善解人意地對太宰治:“如果你真的很喜歡坐過山車、甚至非要坐不可的話,就一個人去吧,我可以在這裡等你。”
太宰治抽抽嘴角:“不用了。
“——夏目老師之前說你很喜歡遊樂園我還吃了一驚,原來是假情報嗎?”
風間和川十分奇怪地看他:“我不記得我什麼時候說過自己喜歡遊樂園。再說了,我喜不喜歡跟你有什麼關係?”
太宰治聳聳肩,不置可否。
風間和川覺得莫名其妙,但聽太宰治提起夏目漱石,他慢慢回憶著,才想明白了這件事的由來。
似乎很久以前某次深夜在遊樂場陪夏目漱石調查案件的時候,他好像遺憾過因為已經到了深夜所以遊樂場已經關停了,所以沒法坐一次摩天輪試試。
風間和川依稀記得自己那麼說是因為曾聽某個人說過,當摩天輪升到最高處的時候,會遇見世界上最美的景色。不過他後來自己坐過一次,發現上麵的景色和從高樓之上俯瞰並沒有任何不同,於是隻能在心裡想騙子不愧是騙子,嘴裡沒有一句真話。隨即就將這件事忘在了腦後。
沒想到夏目漱石居然一直記著,還把這件事告訴了太宰治。
他一邊回想著,視線不自覺轉向身側的摩天輪。
太宰治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等風間和川回過神後,他挑眉問:“想坐摩天輪?”
因為回想到了不想想起的事,風間和川心情不是很好,握住他的手腕推到一邊,接著朝前:“不想。”
太宰治留在原地,遠遠地叫他:“來了遊樂園卻什麼也不做,會顯得很奇怪哦?”
風間和川頓住了腳步。
他和太宰治的目的雖然是試探犯人,但表麵上至少也要做做樣子才行。
隻在遊樂園裡閒逛卻什麼也不玩看起來確實很奇怪,說不定會引起犯人的懷疑。
他斟酌片刻,還是決定為了案件再忍受一下太宰治。
幾分鐘後,風間和川買了票,和太宰治一起坐上了摩天輪。
隔著無色透明玻璃,風間和川能看到腳下的景色逐漸離自己遠去。
這個時候已經臨近中午,既沒有破曉時分陽光刺破黑夜的激動人心,也沒有黃昏時分餘暉渲染天空的震撼,一切都顯得乏味而枯燥。
等到摩天輪升到最高處,遊樂園內的景色因距離而一覽無餘,一片花花綠綠的建築擁簇在腳下,熱鬨非凡,卻也並不是什麼美麗到令人難以忘懷的景色。
果然,所謂的“世界最美麗的景色”全是騙人的謊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