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宰治正站在那裡,蹂躪插在玻璃瓶裡的幾支鈴蘭。
要不是他現在的狀態無法對外物造成太大影響,那幾枝可憐的花估計就見不到明天的太陽了。
風間和川默默收回視線,搖頭:“不,沒什麼。”
“是嗎?”見他這麼說,辻村深月就沒再接著問了。
風間和川什麼事都無法處理的孩子,既然對方說沒什麼,那就代表即使有事他也能自行解決。
不過辻村深月還是補充:“偶爾也可以放鬆一下,不要給自己太大壓力。”
山雨欲來。她想要找個合適的機會將風間和川推出去,但在此之前對方需要積攢經驗,也需要積攢讓人信服的履曆。為此風間和川要在事情爆發前取得相應的成績——辻村深月會交給他那麼多任務也是為了這個。不過如果因為壓力太大而出什麼問題就得不償失了。
風間和川看著太宰治繞過辦公桌回到自己身邊,應了一聲“不會的。”
隨後告辭離開了局長辦公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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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門,風間和川沒有急著去查任務相關的資料,而是上了頂樓。
今天白天的時候天氣就很不錯,到了晚上,夜幕清朗,沒有一絲陰雲。晚風輕拂過指縫,讓人覺得很是愜意。
“又要自殺?”
太宰治看見風間和川站到樓沿,歎了口氣,好心提醒:“從這麼高的地方跳下去,最後屍體會慘不忍睹,會給彆人造成很大困擾的。”
風間和川轉頭看了他一眼,而後就在這裡坐下:“不。”
沒再去理會太宰治,他看著遠處的夜景微微失神。
風間和川暫時沒有再次嘗試跳樓的興趣。
上次他從那棟高樓樓頂跳下去,明明已經有種死亡迫近的預感,但那絲已經收束的可能性卻又在太宰治拉住他手的時候被生生斬斷。
——連自身異能力給出的預兆都不能影響到太宰治的行為。
從這一點看,太宰治倒真有幾分“神明”的感覺了。
風間和川想著事,太宰治也沒去打擾他,隻是站到他身側。
青年偏過頭,垂下眼看他。
在骸塞附近時,他還有一些話沒和風間和川說過。
在最開始見到風間和川時,他隻是對對方的生存方式感到費解,以及好奇。而在和夏目漱石對話後,他才忽然明白一件事——當初他對風間和川懷有的感情除了好奇之外,更多的也許是敬佩以及……羨慕。
羨慕他能夠追逐著那片海市蜃樓般的幻影,以最為熾烈的方式尋求生命的意義。
那是當時站在同樣位置的他永遠不會選擇的道路。
太宰治心情很好地坐下來,遠遠看到市中心那家遊樂場內亮著三色燈光的摩天輪,懶洋洋道:“你沒坐過摩天輪對不對?”
風間和川覺得這個問題莫名其妙:“嗯。”
太宰治道:“摩天輪升到最高處的時候會有好事發生哦?”
風間和川將信將疑:“是嗎?”
他倒不是懷疑太宰治的話,隻是疑惑這話實在不像是從神明嘴裡說出來的。
不過,迄今為止太宰治也沒有什麼時候看起來像個正常的神。
“真的,我可是親身體驗過的。”還是和你一起。
太宰治把後半句話藏著沒說,然後忽然又想到一件事,指著自己問風間和川:“你覺得我‘惡劣又自說自話’?”
這是當初風間和川提起“神”時用的形容詞。
風間和川一怔,不明白太宰治這搞得又是哪一出。在此之前他也沒特意去考慮要給太宰治下什麼定義。
但對方開口問了,他想了想,感覺這個形容詞真是無比貼切。
於是未來的局長助理歪頭反問:“不然呢?”
太宰治:“……我自認為是這個世界上最儘責的神明。”
風間和川起身,嘲諷:“那看來這個世界沒有其他神了。”
這句話倒是沒說錯。
風間和川開門下樓,太宰治笑了笑,跟著他一起離開,邊走邊問:“明天要調查的地方剛好在書店吧?我有本書想推薦給你……作者的名字是夏目漱石……”
……
……
書將段時光作為饋贈,太宰治也覺得這是件最好的禮物。
他會陪風間和川走過這段時間,然後分彆——
為了未來的再一次相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