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裡,林輕輕開始準備午飯。今天菜比較豐盛,當然是配白米飯好吃,所以陸承洗菜,林輕輕去淘米先把飯煮上,而陸海詞小童鞋抱著自己的球球先回了房間,他把足球放好,又打開自己的小書包,把兩本連環畫拿出來,放到小書桌上,這是後麵林輕輕請木匠專門為他訂做的,很適合小朋友,除了小書桌之外,還有配套的小椅子。
陸海詞把兩本新的連環畫和舊的連環畫整整齊齊的放好,接著他又拿出自己的本子和筆,開始寫借條了。
陸海詞不會寫借條,當然隻能畫借條了。他想了想,想到了怎麼畫借條,然後開始動手了。
陸海詞先在本子上畫了一個女人,圓圓的臉,彎彎的一線眉,橢圓形的眼睛,眼見中間有一顆黑黑的小球,那是眼珠子。
鼻子是w形的,嘴巴也是彎彎的一條線,和眉毛相反,弧度是朝上的。
從這頭像看來,分不清男女,但是陸海詞為了分辨出這是媽媽,他還畫了頭發,那是一條條線條分明的頭發。
陸海詞沒有學過畫,他的畫和當下其他的小崽崽們的畫一樣,都是圓圈加線條的。畫好了媽媽,他又在媽媽的五條手指上畫了一張鈔票。陸海詞不會寫鈔票兩個字,但是為了逼真,他在鈔票上寫了一個10字,好在數字還是有些認得的,再說林輕輕平時也會叫他數數字。
陸海詞的教育並不嚴格,林輕輕並不會拘著他學這學那的,她覺得小孩子應該有一個悠閒開心快樂的童年,而不是像現代的小孩子一樣,在不停的學藝術、不停的補習班中度過。當然了,這個年代和現代的生活節奏不一樣,生活方式不一樣,所以沒有可比性。
畫好了媽媽和鈔票,陸海詞開始畫自己,手法和前麵一樣,唯一不同的是,自己稍微小一點,頭上有三根毛,作為他的頭發,頭發又短一點。
畫好線條之後,陸海詞放下筆,自己欣賞了一下,然後把紙張整整齊齊的從本子上撕下來。他撕的很整齊,這孩子有點強迫症,和很多會把紙張撕的彎彎的小朋友不同。
借條撕下來之後,陸海詞噠噠噠的跑出去了,一邊跑一邊喊:“媽媽……”
林輕輕這會兒和陸承一起在洗菜,聽到陸海詞的聲音她隨意的應了聲:“哎……”
陸海詞跑到她麵前,用非常非常認真的語氣奶呼呼的說:“媽媽,這是我給你的借條,等我長大了掙錢就還你哦,我長大了,掙了錢,所有的錢錢都給媽媽哦。”
林輕輕一看見借條,因為內心十分好奇,所以她洗了把手,直接在衣服上就把手擦乾淨了,反正衣服今天也要換洗,要洗的,實在是她對借條太好奇了,等不及想要看。接過一看,她倒是看懂了陸海詞話中的意思,畢竟很明確。但是……她有那樣醜嗎?
“怎樣的借條,讓我看看。”陸承抬著頭,看見了她那一言難儘的表情,所以也頗為好奇。
林輕輕拿著借條給他看:“這是你兒子畫的借條,怎麼樣?”
陸海詞皺著眉頭盯著他爸,仿佛他爸如果說不好,他就要揍人。
陸承看著畫,不知道該怎麼評價。坦白說,他是一個沒有畫畫細胞的男人,他覺得這幅畫畫的很清楚,還不錯了。他點點頭:“你把借條收好了,等著小子長大掙錢了,向他要錢。”
“我肯定會給的。”陸海詞道,“我會把所有的錢錢都給媽媽。爸爸,你把所有的錢錢都給媽媽了嗎?”
陸承:“……”給了,但是她又還回來了,可這話他沒臉說,他隻能含糊道,“給了。”
林輕輕笑看著他們父子,這倆父子像小冤家似的,大的故意打趣小的,小的傻乎乎的捅刀,可真是好父子。
陸海詞對爸爸說的給了很滿意,於是他又回了房間,把自己買的給爸爸的禮物從小書包裡拿出來,接著又噠噠噠的跑到他爸爸麵前:“給,這是我買的禮物哦。”
陸承看到他手中那黑色的內褲,臉直接黑了。他尷尬的看向林輕輕,眼中的詢問很明顯。
林輕輕聳了聳肩膀:“這是他自己買的,借條都寫了,顏色也是他挑的,跟我沒關係。”
“對,我買的,我跟售貨員嬸嬸說的哦。”陸海詞很高興媽媽把事情說清楚,不然壞壞的爸爸肯定又不相信他了。真是的,也不知道為什麼大人就是不相信小朋友,小朋友都是不說謊的好寶寶啊。
陸承的臉更黑了:“行了,我知道了,你回去放我房間裡。”
“爸爸,媽媽說過,新褲褲穿的時候要洗一洗哦。”陸海詞又像老媽子一樣的提醒。
陸承挑了挑眉:“那既然禮物是你送的,洗的事情也交給你了,你沒意見吧?”
陸海詞驚呆住了,爸爸怎麼能這樣?自己的褲褲還要叫他洗?“好的吧。”看在爸爸在洗菜菜的份上,他就答應吧。媽媽說,媽媽掙錢很辛苦,所以他是個關心爸爸的好小朋友哦。於是,陸海詞拿著陸承的內褲,放到自己用的小盆裡,專門去洗內褲了。
“看你把他逗的。”林輕輕看著陸海詞洗內褲的樣子,就想笑。
陸承看了她一眼:“小孩子就得從小培養起,不然以後大了就管不了了。”管不了?怎麼可能。隻要他是他兒子一天,他就能管著他。
“對了,我也給你準備了禮物哦。”林輕輕又道。所以,內褲真不是她買的。
陸承心一動,壓抑住想要上翹的嘴角,又死鴨子嘴硬道:“都說了不用買的,我又什麼都不缺,浪費那個錢做什麼?不過既然你送我禮物了,我也應該給你回禮。我母親從小就教我,來而不往非禮也。”
林輕輕:“……”這到底是要還是不要啊?“借你的話,我也什麼都不缺呢,既然有來有往太麻煩,那乾脆不來不往?”
“……”陸承一僵,“這會不會太見外了?”
鬼才不跟你見外。林輕輕不理他了,拿起洗好的菜進了廚房。
陸承手中的東西也洗好了,就一起進去了。他看著木桶的水快沒了,乾脆先去挑水。
中午的菜確實豐富。林輕輕打算做紅燒鯧魚、炒青菜、荷包蛋、再來一個蝦乾冬瓜湯。三個人三菜一湯剛剛好。說到紅燒鯧魚,鯧魚如果很新鮮的話,倒一點醬油清蒸更加好吃。但是這鯧魚沒有那麼新鮮,所以用紅燒更合適。林輕輕做紅燒的菜喜歡放糖,這是地方習俗,她老家那邊的人做紅燒都會放一點糖。
魚是有腥味的,在一般的做菜過程中要放到最後,免得鍋裡會有腥味一時之間洗不乾淨。所以林輕輕先做了蒜泥炒青菜。這個菜很簡單,熱鍋上油,油冒泡了之後倒入蒜泥,蒜泥炒幾下就放青菜,隻加鹽就可以了。青菜很容易熟,但是也不用炒的太熟。
接著是荷包蛋,林輕輕喜歡紅燒荷包蛋,就是荷包蛋做好之後,再把所有的荷包蛋倒入鍋中,然後倒入醬油、八角、一點點糖等調料。第三道菜是蝦乾冬瓜湯。
蝦皮冬瓜湯她做的比較清淡,加入水燒開直接放湯就可以了。冬瓜有些清甜,蝦又有些鮮美,所以清淡點也好喝。
最後是紅燒鯧魚了。
林輕輕做菜的時候,挑水回來的陸承和洗好內褲的陸海詞,又在廚房門口與排排做好了,沒辦法,林輕輕不喜歡他們進廚房添亂,他們隻能坐外麵。
於是,林輕輕做完一道菜,陸承搬一道菜,陸海詞跟在陸承的屁股後麵看著。就比如現在:“好了。”她喊了一聲。
陸承馬上站起來,高大的身影擋在廚房門口,然後走進屋內,他捧起灶頭上的紅燒鯧魚,往大廳端。陸海詞跟著要去的時候,被林輕輕叫住了:“陸海詞小朋友,你來端飯。”林輕輕盛了飯,然後在飯上灑了一些黑芝麻。
既然今天的菜那麼好,當然要有一點儀式感了。
“哎。”陸海詞捧起自己的飯碗,“媽媽,為什麼飯飯上麵要放芝麻啊?”
林輕輕:“因為好看啊。”
陸海詞仔細看了看,然後道:“嗯,真好看。”實際上,對小朋友來說,這白加黑的,也不知道好看在哪裡,不過,很有新意,所以他覺得很好奇。
等陸承回來端飯的時候,林輕輕端著兩碗飯跟在陸海詞後麵出來了。“可惜沒有汽水,不然就好了……啊呀,我忘記一件事了。”林輕輕大叫一聲。
小插話王陸海詞馬上問:“媽媽,你忘記什麼事情了啊?”
陸承道:“忘記冰箱了?”
林輕輕沒有想到他好記得:“你記住也不提醒我一聲。”她沒好氣的道。
陸承道:“我向熟人打過招呼了。”想了想,又道,“前幾年縣城有一場大型的秘密活動,是我們部隊和公安一起配合的,因為公安的人數不夠,當時部隊這邊的指揮是我,所以我和縣城公安的人認識,委托他幫忙看了。這個肉和魚都是他介紹的地方買的。”
林輕輕本來也隻是好奇魚肉的來源,並沒有想要知道的意思,但是聽他主動提起,心裡總是感覺不一樣的,這種感覺很微妙,有些開心,又有些不知道怎麼辦。“嗯,我還在想呢,我們這麼晚才去,怎麼會還有肉。不過說到肉,我想到了一件事,我可能要回高山坳生產大隊一趟。”林輕輕巧妙的轉移了話題。
陸承一聽,事情嚴重到要回高山坳生產大隊,不由的問:“是什麼事情?”他的語氣裡透著緊張。
林輕輕道:“接下來農場裡養殖這一塊也要開始了,但是我養殖的豬仔都是閹割的,可能會出現各種病理。而且我問過木匠媳婦,現在閹豬這種養法,這邊還沒有出現。所以我打算回一趟高山坳,村裡的閹豬匠過來。同時,豬閹割後也需要照顧,林爺爺對這一塊比較熟悉……”
陸承心頭一緊:“你剛才說什麼來著?豬那個什麼?”
林輕輕:“閹割啊。”
陸承下身一涼,額頭都差點冒冷汗了:“你認真的?”
林輕輕道:“當然,後世都這樣養,而且高山坳生產大隊的豬也是這樣養的,隻是現在還沒流行。因為閹割的豬如果長得好,是沒閹割的豬的兩倍。就算長得慢一些,也能多上50到100斤的肉。原因是沒閹割的豬精力太豐富了,就像人每天在訓練肌肉雖然有了,但是身上的肥肉卻少了,看上去瘦了,豬的原理也差不多。你好歹也是那邊的人,你不知道嗎?”
陸承聽到能多少這麼多的肉,又聽到她的分析,但是覺得也可行。如果每隻豬真的能多這麼多的肉,就算是50斤好了,也能讓一個連隊的同誌們好好的吃一頓了。但是:“我真的不知道,我小時候姨夫的老家可沒有這樣養豬法。”不然這種事情他能忘記?
林輕輕道:“可能那個時候還沒興起。所以我打算這幾天就回去,我會跟洪主任請個假,說回家向爺爺討教養豬上的一些事情,以及要注意的一些醫學常識。”
陸承倒是想一起去,但是:“我今年已經沒有長假了,你如果回去,我沒辦法陪你回去。”
“沒事,我一個人習慣的,坐動車……也就是火車的升級版,還有飛機,我都沒問題的,而且,我開車也很溜,可惜沒有車,不然開車去更加舒服。”林輕輕道。
陸承:“……”小看她了,連開車都會,好像就沒有她不會的。未來的姑娘都是這麼厲害的嗎?“那你選個日子,我送你去火車站。”
林輕輕也沒有拒絕:“嗯,我不在的時候你可不要故意逗陸海詞。”這娃娃總是被他爸故意欺負,挺“可憐”的。
陸海詞聽不懂他們前麵的話,他在安心吃菜呢,但是這一句他可是聽懂的:“就是,爸爸太壞了,可會欺負我了,真是最壞的大人了。”
“吃你的魚。”陸承話是這樣說,可動作卻不是,直接把陸海詞正在夾的一塊魚肉給夾了,然後塞進自己的嘴巴裡。
陸海詞睜大了眼睛,然後委屈的看向林輕輕:“媽媽你看……”
林輕輕也是哭笑不得,她隻得給陸海詞夾了又一塊更大的。
原本林輕輕想著,這次回高山坳生產大隊的話,順便把1500的存折帶回去給林爺爺和林奶奶,其實她又預感的,根據穿書定律,如果自己沒有意外的話,一輩子都會在這裡。但是想了想,既然有三年之約了,不如等三年,再把這1500塊錢給林家人吧。
林輕輕既然決定了,第二天上班的時候,就和洪主任提了這件事。
洪君道:“你要回老家向你爺爺取經?”
“是的,我爺爺是醫生,我家裡也有養豬,而且我奶奶還是這方麵的能手,所以我想回去問問,然後再把我爺爺的一些筆記抄一份過來,如果到時候家禽有個萬一,說不定也能幫上忙。”林輕輕說出了早就想好的借口。
洪君道:“那這就按照出差,我給你打證明,一切費用報銷。”
林輕輕感激道:“那真是謝謝您了。”她也不虧心啊,她原本就是為了閹割豬的事情去的。如果這附近有閹豬匠,她也不會回老家。為了養殖的事情,她已經拚了。隻是,回去麵對林家人,難免有些緊張。
不過她也做好準備了,如果三年後她還在,也遲早要麵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