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如其來的發問, 打斷了藤蔓們的雀躍。
——祁山澤?
——不熟。
——不認識。
它們待在沁滿體香的懷抱裡,毫無反應的模樣,讓蘇肴咬了咬唇。
“如果有關係, 你們動一下好不好?”
懷裡的“麻花”安靜如雞,仿佛沒有靈智,也根本聽不懂她的話。
蘇肴的希望落空,但還是不死心:“他出現了,你們也出現了。在下水道裡, 我還看到了你們待在他的肩頭, 姿態十分親密。”
“你們是不是......”
細嫩柔軟的手心捏著如同“青蛇”一般滑溜的藤蔓, 在猜測即將說出時, 下意識地捏緊了它們。
——嘶。
——嘻嘻, 她捏到我了。
——她的手好軟。
“......是不是他的異能?”
蘇肴的猜測隻擦了個邊,她的想象力還是太過貧乏。
要不是聽到江小雨說寨主是植物係異能,她也不會聯想到這裡。
——他的異能是風。
蘇肴聽不見它們的密語,但也想到了這一點:“他會不會是雙係異能, 你們是他弄出來的東西?”
懷裡的藤蔓們依舊毫無動靜。
她的心也慢慢地涼了下來。
是猜錯了嗎?
難道真的隻是她身上留下了異植的氣味,所以才被這些詭異的藤蔓頻頻找上門?
那她將它摟進懷裡的舉動, 豈不是引賊進門......
意識到這一點,那股憑借著一時衝動凝聚起來的勇氣頃刻間消散。
蘇肴的身體也逐漸變得僵硬,攥住異植的手掌惶恐地鬆開。
或許是為了驗證她的猜想, 剛才一直沒有動靜的藤蔓們動了。
它們自然而然地分開,從“麻花”形態恢複成三根耀武揚威、肆無忌憚、陰暗爬行的“綠蛇”。
蘇肴察覺到變化,雙手撐在身後, 心驚膽戰地往牆角挪動。
隻是還沒等她後退幾步, 一條最細軟的藤蔓就纏住了她的腳踝, 將她牢牢地禁錮在原地。
見狀, 另兩條藤蔓也忍不住開始行動。
一個食髓知味地順著蘇肴的後背攀爬,從腦後繞到前方、湊近了她的唇邊,試圖撬開那兩片甜美的唇瓣,去汲取一些富有營養的“甘泉”;
一個落在被褥上,緊緊地圈住了蘇肴的月要肢,輕輕地挑開了她的衣角,在肚臍的位置癡迷地停留著,甚至試圖鑽進去撓撓它。
它們的行為太過惡劣,把蘇肴最後一絲幻想也徹底打破,讓她的身子不受控製地顫抖起來。
“你們到底要乾什麼......不要碰那裡!”
她被迫提高了音調,手腳試圖瘋狂地擺脫這些怪物們的禁錮。
可越掙紮,越無力。
就像是掉進了蛇群裡的流浪貓,被溜過來的三條毒蛇肆意地翻弄。
冷血動物仿佛第一次見到帶毛的生物,無師自通地覺醒了屬於人類的萌寵控,然後將這個生物仔仔細細地研究了一遍。
地上的周武斌還在昏迷,月光照在了他的臉頰上,腦袋正好就對著蘇肴的方向。
“不要,不要碰我!”
蘇肴崩潰地將鑽進上衣內的藤蔓扯了出來,下一秒就被另一根粗壯霸道的藤蔓趁虛而入。
“唔唔唔!”
她說不出話了,被它牢牢地捂住嘴角。
若是周武斌此時能醒來,看到的將會是一個被捆綁的蘇肴。
眼淚砸在藤蔓上。
蘇肴的心裡絕望極了。
或許她當初真的
隻是看錯了,這些殺人藤蔓跟祁山澤沒有任何關係,隻是把她列成了必須要接近、折磨、鏟除的目標。
還會有人來救她嗎?
不會有人來救她了。
宋知凡已經死了,元均也死了,宋知凡和......祁山澤或許也早死了。
豆大的淚珠陸陸續續地掉落,她哭得無聲無息,已經預料到自己必死的結局。
她隻希望、隻希望這些殺人異植給她一個痛快,不要再繼續折磨她。
最好從心臟處狠狠地插/進去,讓她的痛苦持續地短一點。
“咕嚕。”
這種極端絕望的時刻,她的肚子卻不受控製地響了起來。
是屬於饑餓的腹鳴。
人的身體沒法騙人,一天沒吃東西的她,其實已經餓到了極限。
聽到這個聲音,幾根作亂的藤蔓愣了一下,互相“對視”了一眼。
嫩綠色的藤尖最先反應過來,它迅速地從衣服裡躥了出來,停留在半空中開始暗自使勁。
其餘兩根深綠色的藤蔓就這麼呆頭呆腦地看著它。
啪嗒。
一個重物落在了被褥上。
藤尖卷起它,獻媚地湊到了蘇肴的嘴邊。
桃子的清香味被送到鼻翼下方,一個冰冷的物體就這麼貼到了她的臉頰上。
蘇肴睜開眼,隔著朦朧的淚水看到了眼底下那顆飽滿的桃子。
真的是桃子!
被貼心磨掉了絨毛的桃子!
在她愣怔之時,藤尖討好地往前鬆了鬆,示意蘇肴咬一口。
末世來臨後,蘇肴已經很久很久沒有吃過水果了。
上一次還是在廢棄的超市裡,撿到了幾個乾癟的醜橘,裡麵的果肉水分早已流失,變得又硬又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