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聲音!
蘇肴瞪大雙眼, 試圖借著朦朧的月光看清男人的具體麵容。
她逐漸發現,站在自己麵前的人,比趙誠還要高一些, 體型還要強壯一些。
如果她仔細觀察過, 絕對不會將兩個人弄混。
他不是趙誠, 是已經“死去”的祁山澤!
不,沒人說他已經死了......他那麼厲害, 不一定會死在喪屍群裡。
“你沒死......”
豆大的淚珠源源不斷地往下滾落, 蘇肴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對一個“變態”如此惦念。或許也不是惦念, 隻是一種埋藏在心底的愧疚。
但變態顯然不需要她的愧疚。
祁山澤鉗住了蘇肴的腰,另一隻手捧著她削瘦的臉頰, 用大拇指粗魯地擦拭著滾落的淚水。
“看見我沒死,很遺憾?”
“跟你的情郎私奔時,是不是沒想過會被我抓住?”
他的問題太奇怪, 蘇肴不知道該怎麼回答,隻能小幅度地搖頭。
“不是私奔......”
“說謊。”祁山澤冷笑一聲,“打暈了我的隊友, 跟著這個沒用的廢物逃跑到這裡, 寧願被他背叛,也要離開我的身邊,這就是你的選擇嗎?”
他在質問蘇肴, 所提及的“隊友”卻直接觸碰到她最不願想起的事故。
“對不起,對不起!”
剛剛止住的淚水再次湧出,她抓住男人的胳膊,將最脆弱的脖子暴露在他的麵前。
“都是我的錯,是我求著你帶走了周武斌,才會讓他害死了你的隊友......你殺了我吧, 我可以把命賠給他們......”
祁山澤的麵色變得古怪起來。
“你想為他們償命?”不知道想到了哪裡,他的嘴角又冷冷地勾了起來,“不,你是想替那個窩囊廢頂罪。”
蘇肴著急地解釋:“我不是!”
祁山澤卻已經不相信她了,在他看來,眼前的流浪貓對那隻公貓愛得太深刻,以至於到了這種地步,都寧願替他頂罪,將過錯全部攬到自己的身上。
愚蠢。
男人陰沉著眉眼,在這一刻,他心裡的憤怒直接突破閾值。
黑暗裡毫無阻礙的視野範圍,讓他看一切都變得極其地不順眼。
尤其是那根沒有離開過的藤蔓,它的吸盤還在細微地蠕動著,似乎已經沉醉其中,醺醺然地不想離開。
祁山澤扯了扯嘴角,拽住它狠狠地扯開。
啵。
一聲極其細微的響聲。
蘇肴聽見了這個聲音,羞愧欲死地抬起手,想要攏緊自己。
但她的手很快就不由分說地被撥開。
祁山澤取代了那條藤蔓,他的手掌麵積要比藤蔓的接觸麵積更大,也更加滾熱。
唯有惡劣程度不相上下。
蘇肴的身體下意識地顫抖了一下。
“不要、不要這樣......”她祈求地看著男人,“我可以償命,我真的可以!”
“償命就能讓已死的人複生嗎?”
祁山澤冷笑一聲,仿佛在嘲諷她的天真與癡心妄想。
“那我該怎麼辦?”
怎麼辦?
當然是將自己賠給他。
可眼前的這個人,寧願跟著一個毫無用處、自私自利的窩囊廢私奔,也不願意留在他的身邊。
或許他把這話說出來,也隻能換到又一個謊言。她也許會安分幾天,後麵再伺機逃跑。
祁山澤看透了這隻流浪貓,她膽小卻又實在狡猾,讓人又愛又恨。
或許是男人盯著自己看了太久,蘇肴的心跳也緩慢地上升,她不知道等待自己的結局會是什麼,更不知道他會如何審判她。
終於,祁山澤動了。
他沒再開口,而是強勢地抬起蘇肴的臉頰,低頭狠狠地攝住了她的唇。
不容拒絕地闖入其中,勾著她一起糾纏。
蘇肴忍不住抬起雙手,本能地想要推開他。
但手掌剛落在他的胸膛上,就又無措地放輕了力道。
她的猶豫與識人不清害死了他的同伴,連在這種時刻,都無法理直氣壯地抗拒。
“嗬。”
一聲意味不明的嗬笑從祁山澤的唇邊溢出,像是在嘲諷她的“欲拒還迎”。
蘇肴漲紅了臉,卻又什麼都做不了。
她被動地承受住男人的吻,雙手無處停留,最後被一根藤蔓牢牢地箍在身後,全身上下被迫緊緊地貼住他。
好奇怪。
不管是藤蔓還是他的手掌,都讓她無措地紅了眼眶。
更彆提他太過強勢,她根本無法呼吸,每每快憋到極限時,才會被男人放開,拉出一點點距離,讓她大口大口地吸氣呼氣。
隻是這時......因為急促呼吸而不停起伏的身體又主動地送到了他的手裡。
時間的流速變得極其緩慢,在蘇肴看不到的地方,無數藤蔓也在窺伺著她,似乎隻等著占據她的祁山澤露出一個破綻,就齊刷刷地湧上去喝湯。
還沒有等到這一刻,痛苦的慘叫就打斷了角落裡的溫情與火熱。
“是誰的異能?”
“我才是山寨裡的寨主,敢跟我動手,你不想活了嗎!”
是趙誠的聲音。
他被扇掉了兩顆牙齒,此時說話都有些漏風,但話裡的怒氣卻更加地高漲。
趙誠以為是山寨裡的其他異能者混了進來,也想著占有蘇肴,所以才對自己下手。
但他才是穩定整個寨子的人!
他的植物係異能也許打不過其他更有攻擊性的異能者,但如果沒有他,整座山裡的變異植物早就攻擊了寨子,其他人絕不會如此安穩地在這裡活下去!
如今避開喪屍、歸田隱居的生活,可全都是他創造的!到底是哪個不長眼的東西,連他也敢挑釁?!
叫囂的聲音傳到了祁山澤的耳邊,沉溺在親密中的男人這才想起還有一個沒有解決的“豬狗”。
他放開懷裡的人,垂眸看著嘴唇紅潤、雙眼失神的蘇肴,後者的俏麵哪怕隱藏在黑暗中,也能綻放出令人無法抵抗的美。
真甜。
祁山澤的手指落在她的眉眼間,低聲道:“那個窩囊廢,能守住你嗎?”
淹沒在人群間,或許還能苟活,一旦落入有心人的眼裡,就會麵臨遭難。
這是她的錯。
擁有著寶藏,卻沒有為自己謀劃的眼光。
但凡聰明點,她就知道應該選擇自己。
祁山澤太嫉妒了,嫉妒到想法都變得極端。
“他剛才用哪隻手碰了你?”
蘇肴還在費力地呼吸,她茫然地看著男人,隻知道他在跟自己說話,腦子卻沒有將話語組合起來理解。
見狀,祁山澤微微一笑,拍板道:“那就是兩隻手都該剁掉。”
他終於願意放開手,將自己的外套披在蘇肴的身上,攏住了曾經裂開的一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