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站在這, 比所有藤蔓都更讓人想要後退。
蘇肴慶幸此時水缸裡全是浮動的藤蔓,不然早該被看得一清二楚。
“你先出去。”
她往下沉了沉,隻有腦袋露出水麵, 試圖避開男人的視線。
但根本避不開。
水底的藤蔓仿佛被操控一般,不情不願地將洗乾淨的流浪貓拖了起來,送到了主體的懷裡。
蘇肴驚叫一聲, 還沒來得及掙紮,就被抱了個滿懷。
遺留的水珠被追上來的藤蔓添乾淨,祁山澤人模人樣地摟住懷裡的蘇肴,貌似目不斜視,實則步伐已經邁出了洗手間,徑直邁進了臥室。
冷淡的裝修風格, 灰色的床褥, 懷裡的人剛被放上去, 就成為了唯一的一抹白。
蘇肴慌亂地揪住被子,用最快的速度將自己蓋上, 這才終於哆哆嗦嗦地能夠開口了。
“你、你要乾什麼?”
“不是來找重要的東西嗎?我們彆耽誤時間......”
“找到了。”祁山澤打斷她, “在枕頭下麵, 看看。”
蘇肴隻好伸出光潔的手臂,探到枕頭下麵開始摸索。
手指碰到了一個四四方方的物品。
拿出來後, 是一個紅絲絨的小盒子。
“打開它。”
蘇肴也沒多想,直接打開了它——是一條小巧的祖母綠鑽石項鏈。
這就是他說的“重要東西”?
她疑惑地看向祁山澤, 這才發現後者不知何時已經單腿跪在床角,寬闊的身影直接籠罩了她。
男人伸手, 接過她手裡的項鏈。
灰色的被子就圍在鎖骨下,正好露出修長白皙的脖頸,讓他順利地探身為她戴上。
這是一條被遺忘了五個月的項鏈。
也是記憶深處, 還是人類的祁山澤訂做的禮物。
告白禮物。
可惜沒來得及送出,末世就先一步來臨。
訂好的玫瑰花也在時間的流逝中,悄無聲息地枯萎。
直到在實驗室的那個晚上,才被人從記憶深處挖出。
這才是祁山澤帶蘇肴回A市的目的之一。
冰涼的物件落在鎖骨上,襯得周圍的皮膚更加白皙精致。
蘇肴呆呆地低頭看它:“這是送給我的嗎?”
“嗯,送晚了。”祁山澤慢條斯理地掀開她的被子,“本來應該在五個月前送出去,現在才想起來。”
五個月前,元均說的是真的,他早就認識......等等!
蘇肴紅著臉摁住被角,死活不同意他掀開。
“是不是太快了。”
她的腦袋幾乎要垂到胸腔裡,又被強勢地抬起來,正麵與男人對視。
祁山澤:“談戀愛歸談戀愛,之前的交易還沒有兌現。”
他如此理直氣壯,甚至都不如正常男人,好歹對方也會擔心嚇到女友,於是獨自忍耐男性的本能。
怪物哪裡忍得了。
蘇肴竟然無法反駁。
她震驚地看著祁山澤,兩人的關係分明已經改變了,他竟然還記著“交易”不放。
“我......你......”
不應該是這樣的,不論是哪一類文學小說裡,戀愛都應該是溫柔的、循序漸進的......而不是如此直接,如此迫不及待。
可現實卻不是這樣,情到濃時也會拋棄一切,也會乾柴烈火,也會沒那麼拖延。
就比如眼前的男人。
“肴肴,求偶成功後,也該築巢了。”
祁山澤不慌不忙地解開自己的紐扣,他在外麵用涼水衝完澡,剛換了一件黑色的襯衫。
不到片刻,又即將麵臨著解開。
蘇肴被迫直視了他展露的一切,比如曾經隔著背心撫摸過的健碩肌肉、平整的腹肌......
她倉惶地四處張望,突然發現臥室裡早已經備好了各種食物和水,櫃子上甚至擺放了一盒極為眼熟的東西——那是在便利店收銀櫃上的搶眼之物。
他分明不是去找物資,他是去彆有所圖!
怪物也懂人類的發明嗎?
就在她瘋狂走神時,祁山澤已經徹底上來了。
“你要反悔嗎?”
他捧住她的臉頰,眼底全是她的倒影。
“如果你要取消交易,其實也可以。”
要取消嗎?
蘇肴有些輕微地失神。
曾經被她無比厭惡的“交易”,如今拿到台麵上來說,與先前有了不一樣的心境。
她順勢想起從A市逃出的這一路,種種畫麵從眼前掠過,大半都有著祁山澤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