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要拿一件東西。”容姝已經很困了,男人的手臂橫亙在她的腰間,驅散了山嶺裡的陰寒與危險,也使得她的眼皮快要睜不開了。
“一定要拿嗎?”
“嗯,一定要拿。”
徐玉龍他們進山就是為了那個東西,都已經走到這裡,還喪失了一個同伴,怎麼可能會放棄。
蒼閬咬住了她的發絲:“那你喜歡他們嗎?”
他今夜的話格外得多。
容姝有些疑惑,但混沌的腦子卻無法思考下去,隻能下意識地回複,聲音輕得恍若氣哼。
“不喜歡。”
“討厭死了。”
她在半夢半醒間,想到這幾天經曆的一切,就委屈極了。
“我再也不想跟他們來往了。”
“我早該知道的......他們一直都看不起我,看不起就看不起,為什麼要把我推出去......”
蒼閬的心尖仿佛被紮了一下。
他將腦袋埋進獵物的脖頸間,已經睡著的容姝再也沒聽見他說的話。
——“不喜歡就吃了。”
......
清晨天剛亮,幾人再次出發。
這是一片連綿起伏、沒有儘頭的山嶺,再沒有誰比在場的外來者更明白它的恐怖和殘酷。
一旦迷路,輕易出不去。
他們必須仰靠唯一一個當地人。
或許是運氣好,走了一半,高正抓住隻從路邊躥過的野兔,勉強補充了幾人的體力。
三個人分吃野兔時,容姝也吃完了蒼閬喂到嘴邊的野鳥肉,還有幾顆野果,咬下去,果汁迸濺進嘴裡,又甜又解膩。
吃完,蒼閬照例將她背起來。
其餘三人看到這一幕,已經麻木了。
怪不得是能夠在深山裡生存的原始村落,力氣大到竟然能背著一個人,翻過這麼三座山。
是的,在太陽快要落山前,幾人終於抵達了目的地。
懸崖就在第三座山的山頭,是整片山嶺最高的山峰,先前一直被白霧遮擋,誰也沒看見。
丁樂瑤拿著手劄辨認了半晌,終於從那粗陋的簡筆畫中,認出目的地。
“就是這裡!”
疲憊瞬間退去,她興奮地跑到最前麵,低頭朝著懸崖下方看去。
“外祖父他們就是把東西藏在了山崖下方的山洞......”
她的聲音越來越小,最後更是臉色蒼白地往後退了退。
“怎麼了?”
“太、太高了......”
她隻顧得上興奮,卻忘記了懸崖的高度。手劄上畫著山洞就在不到三米處的峭壁中央,可實際看來,直叫人雙腿發軟。
外祖父為什麼要把東西藏在這裡?!
徐玉龍和高正也走到了懸崖邊,低頭看到深不見底的懸崖時,麵色也十分凝重。
“怎麼辦?”
“都走到這......彆猶豫了。”高正從背包裡掏出一截攀岩繩,找了一顆崖上最粗的大樹,將它牢牢地栓在樹乾上,“就當是平時的攀岩。”
作為驢友俱樂部,也組織過許多次的攀岩活動,在場四人或多或少都有些經驗。
徐玉龍也狠下心來,同樣栓住一截繩子,再扣到自己的腰間。
“樂瑤,你在上麵等我們吧,很快就能上來。”
丁樂瑤有些猶豫,她也想跟著下去看看,但她以前玩得是室內攀岩,還沒有嘗試過室外。
再說了,她的體力流失得很快,雙腳都不一定能平穩地踩住峭壁上的石塊。
“那好吧,你們注意安全。”
三人默契地沒有詢問容姝,他們早就打定注意,並不準備讓蒼閬這個本地人摻和進來。
時間一點一滴地過去,夕陽逐漸落下,在群山儘頭掩去最後一絲橘紅色的光亮。
天還沒黑完,容姝偶爾間抬起頭,看到天邊出現一輪若隱若現的圓月。
“今天是滿月嗎?”
他們在山裡迷路這麼久,都快忘記已經到月中了。
丁樂瑤沒聽見,她此刻一心一意地盯著懸崖下,滿心期待地等著兩個男人帶著東西上來。
“怎麼這麼慢!”
“難道出了什麼意外?”
並沒有出什麼意外,徐玉龍和高正都安全得很,他們順利地跳進了狹窄的山洞,在一堆石塊後麵找到了陳舊的木箱。
“上來了!”
丁樂瑤興奮地站在懸崖邊,看著兩顆腦袋慢慢地爬上來,連忙伸手拉他們。
“怎麼樣怎麼樣?”
“呼!”徐玉龍癱在地上,連腰間的繩子都顧不得解開,“找到了!”
丁樂瑤左看看右看看,沒看到手劄裡提起的木箱:“我怎麼沒看到......”
高正拍了拍自己的背包,沒說話,但沉重的分量已經說明了一切。
徐玉龍身上也有一個。
這才是他們倆累到喘成牛的根源,也是他們在下麵耽誤那麼久的原因。
“隻是可惜了那個箱子。”
“我們倆沒法扛上來。”
金楠木的材質,看上去就價值連城,就是沒法運上來。
當初丁樂瑤的祖輩是怎麼運下去的?
這絲疑惑稍縱即逝,沒人顧得上思考這個。
他們全程都在打啞謎,但容姝一點兒也不想摻和進去。
她現在隻想著拿到東西後,儘快出山。
“今晚先找地方紮營,明早就離開。”
徐玉龍和她的想法顯然一致,率先站起身,解開樹上的攀岩繩。
天色已經徹底黑了下來。
滿月掛在頭頂,月光傾泄在這個最高的山峰。
一切都顯得那麼地順利。
唯獨當徐玉龍解開繩子,還沒來得及收回時,卻發生了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