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說褚疏呈居住的亭樓是個空蕩又冰冷的墳墓, 那麼蘇嬙的住處就是人間富貴窩。
年邁的老管家遵從主子的吩咐,將各種好東西都往房間裡堆。
就連樓梯上都鋪滿了昂貴舒適的地毯。
褚疏呈抱著人上樓時,目光在樓梯上流連片刻, 腦子裡不知道想了些什麼有辱斯文的畫麵。
若是真的實現......男人一曬, 覺得自己在挑戰小女孩的極限。
“叔叔?”蘇嬙察覺到他的停頓, 探出頭跟隨著他的目光轉了一圈, 沒看到任何異樣, “怎麼了?”
褚疏呈收回視線, 麵色如常道:“沒什麼。”
他裝得清風拂麵, 一副穩重君子的模樣,沒人知道這千年來他的迂腐思想被時代腐蝕了多少。
臥室的房門很快再次打開。
蘇嬙被放上床後,有些瑟縮又有些勇敢地跪坐起來, 將白皙精致的脖頸擺在千年僵屍的麵前。
“叔叔, 你來吧。”
“我不怕疼,也不會後悔的。”
她閉緊眼,身體不自覺地有些顫抖。在她的想象裡,被屍毒改造成僵屍是個非常痛苦的過程,可能會被尖牙洞穿肩膀, 血液全部流失,從裡到外都要死一遍。
嘴上說著不怕,但這一身細皮嫩肉, 說不定很快就會疼得哭出聲來。
褚疏呈看著她這幅不設防的模樣, 僵牙不受控製地冒了出來。
他確實想讓她死一遍, 隻不過是以另外一種方式。
“彆怕。”
褚疏呈摁住她的肩膀,緩緩地將她壓下去,突如其來的動作使得蘇嬙以為他要換一種吸血姿勢。
直到熟悉的僵牙落在難以啟齒的地方......蘇嬙的身體猛地戰栗起來。
“叔叔!”
“不要吸這裡的血......”
褚疏呈笑出聲來,覺得懷裡的人太傻, 他又不是無知幼兒,難道還分不清力道的輕重?頂多是咬一下,怎麼可能會咬穿。
他的笑聲太直白,蘇嬙對自己的傻氣後知後覺,一時間窘迫極了,臉頰紅到了鎖骨,埋著頭像個鵪鶉。
夜裡發生了那麼多事,現在都已經是後半夜。
睡過一覺的蘇嬙不困,在夜裡精力最為旺盛的僵屍也不困。
整個房間陷入水深火熱。
蘇嬙抓著褚叔叔的手掌,最痛苦時對著他的手指狠狠地啃y,在指腹上留下一個又一個小小的牙印。
她從來沒想過注入屍毒會是以這種方式——明明國外的吸血鬼,也隻會咬穿人類的肩膀,吸完新鮮的血液,直至對方瀕死之際,給予他們新生。
眼前兩人的所作所為,完全稱不上是“改造”,而是赤果果的圈占。
熟悉的吸血戰栗感又來了,褚疏呈突然撤開自己的手掌,他並沒有捂住蘇嬙的嘴,幸虧莊園裡再沒有其他活人,就連莫管家也正在收拾那兩個擅自闖入的道士,不然她的尖叫掙紮聲一定會傳進所有人的耳中。
說是一條擱淺在岸邊、已經脫水的困魚也不為過。
淚水沾濕了那張嬌嫩的臉頰,無神的雙眼對上男人的深深注視時,本能地閃過一絲抗拒。
褚疏呈強硬地摟住她,也不介意她的輕微掙紮,伏身纏住她搭在唇角的小舍,近乎癡戀地低喃著:“寶寶,彆抗拒我。”
“這是唯一一次。”
“下次不會了。”
大量的屍毒已經全部注入她的體內,並沒有預想中的痛苦,隻是那股失神與戰栗感比被吸血時的強了近十倍。
蘇嬙在恍惚中,覺得自己已經變成一條死魚。
她再也遊不回水裡了,隻能被一雙有力的手掌捧起,投進狹窄卻舒適的魚缸裡,什麼時候養肥、什麼時候就能被宰殺......
鹹濕的淚水濕噠噠地粘在臉上,莫大的“痛苦與刺激”使得蘇嬙麵臨男人的再次接近時,下意識地推開他。
“不要,褚大人,放過我......”
褚疏呈一愣:“你叫我什麼?”
蘇嬙遲鈍地眨眨眼,崩掉的神經無法順利地回答他的疑問:“叔叔。”
褚疏呈將人撈起來,眼底有饜足也有驚疑:“你剛才不是這麼叫的。”
她剛剛叫了什麼?
是把現實與夢境搞混了嗎?
“......我不記得了。”
褚疏呈盯了她許久,終於還是決定放過這一茬。
“不記得,是好事。”
兩人正對著窗外的月光,褚疏呈的雙臂逐漸收緊,從背後緊緊地摟住蘇嬙,將她整個人都圈在懷裡。
在這樣的靜謐中,方才的那一聲“褚大人”總歸還是引起一些久遠的回憶。
如果說蘇嬙所做的夢境是酸甜交加,那麼纏繞了褚疏呈整整一千多年的,卻是一個永遠都不能忘卻的噩夢。
疏呈禦前,輔佐帝王。
前宰相希望自己的兒子能夠成為一代忠臣,褚疏呈也確實在老皇帝猝死後,鞠躬儘瘁地輔佐小皇帝。隻是人心叵測,越到後麵,小皇帝的猜疑之心逐漸顯露,暴虐性情逐漸張揚。
他甚至都等不及尚且年輕的褚宰相交出權利、辭任歸鄉,坐穩皇位的第一件事就是將人派去治理洪水,意圖使對方死在瘟疫之中。
可惜褚疏呈早有防範,不僅沒死,還將洪澇之災完美收尾,名聲在民間達到頂峰。
小皇帝或許是瘋了。
這個無能又暴虐的帝王在褚疏呈回京的當天,沒有等在皇宮給臣子封賞,而是下榻到宰相府,親自拿了聖旨等待臣子歸來。
賞千兩黃金,加封爵位。
還沒等褚疏呈拒絕,小皇帝就又用一種興奮的語氣告訴他——愛卿,你去治水後,朕就想著要來安撫你的家人,瞧瞧朕發現了什麼?
他命人抬出一具棺材,毫不避諱地放在信賴的臣子麵前。
“朕發現了一個原本要給父皇殉葬的秀女。”
“她倒是好本事,欺騙朕的愛卿,足足藏匿了兩年。”
“朕已經替你賜死了她,愛卿還不快快謝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