邊桓剛才已經嘗試過,村裡老光棍們常說的“親小嘴”不過如此,看來這女人的勾引招數也沒什麼稀奇,隻不過仗著村裡女人少,才自視甚高,以為能哄騙他。
隻有沒見識的鄉下漢子才會被她迷惑。
邊桓的心裡充滿了嘲諷與鄙夷。
“不。”
白筱靜靜地看著他:“如果你不願意的話,為什麼幫我?”
為什麼?
大約是那橫梁年久失修,正好在剛才腐朽落地。
邊桓不願意承認剛才是他下得手,白筱卻心知肚明。
她看中了這個邪祟的手段。
他果然像係統說的那樣,出手神不知鬼不覺,被他暗害的孫家漢現在還趴在地上生死不明,說不定尾椎骨都被房梁木砸斷了。
“他不死也會受重傷,孫家那兩個老不死的要是發現了,肯定會把罪過推到我的身上。”白筱適時逼出幾滴淚來,“說不定還會把我毒打一頓,將我轉賣出去。”
她說得傷心,邪祟卻無動於衷。
他一時興起才跟了過來,沒嘗到足夠心動的甜頭,就不願意再花費時間浪費精力。
“這是你的事。”
話外之意,跟他沒有任何關係。
那張俏麗的鵝蛋臉很快就哭得梨花帶雨,邊桓卻冷眼旁觀,甚至轉身離開。
洞房夜果然也沒什麼意思。
白筱伸手想要抓住他,就在這一刻,房門外傳來急匆匆的腳步聲。
緊接著就是用力踹門的響動。
村裡的房間門鎖十分簡陋,做慣農活的孫婆子幾下就踹開了,她聽見慘叫聲衝進來,瞬間就看到被房梁木壓在下麵的兒子。
那慘狀,差點把她嚇得厥過去。
“家漢啊!!!”
“你沒事吧家漢!!!”
淒慘的叫聲衝破土屋,係統叼著毒蛇回來時,隻看到宿主一個人站在窗邊,孫婆子撲在兒子的身上,費儘全力地推開那截橫木。
綠色小球震驚地張開嘴,毒蛇從它的嘴裡一溜煙兒躥沒了蹤影。
【宿主,這、這是發生什麼了?】
白筱收回目光,看向哭得涕泗橫流的孫婆子,勉強一笑:“我也不知道,剛才他想欺負我,屋頂上的房梁轟然倒塌,正好砸中了他。”
係統細細咂摸,總覺得哪裡不太對勁。
【不對啊,這一幕看上去怎麼那麼像大反派的手筆?】
【可是時間線還沒有到他大開殺戒的那會兒啊!】
原世界線中,今晚是白筱的死亡之夜。
奄奄一息的她被孫婆子從地窖裡拖出來,強硬地綁在床上,孫家漢喝完酒進屋後,被哄得探頭去親她。卻在抬頭的那一瞬間,被白筱死死地咬住頸大動脈。
可惜人力終有限,她沒有咬破孫家漢的血管,卻觸怒了酒醉後的男人。
他狠起來沒個輕重,活生生地打死了本就奄奄一息的白筱。
係統不懂是哪裡出了差錯,慌得在原地轉圈圈。
【反派該不會提前動手了吧?這可不行,殺孽積累得越重,他就越暴戾,會把全村人都殺光的!】
白筱垂眸,昏暗的光線照不進她的眼底,使得她的眼睛在那一刻變得無比地幽暗。
她沒有開口解釋過一句,任由綠色小球抓破腦袋,不停地祈禱孫家漢命硬一點兒,能僥幸活下來。
但現實注定要讓係統失望。
孫婆子將兒子背著送向大夫家裡的路上,他就徹底咽了氣。
或許是受得刺激太大,孫婆子眼睛一翻,緊跟著暈死過去。
直到第二天孫老漢酒醒,發現老婆子和兒子都不在家,出門後才知道一個已經斷氣、另一個還暈在鄉道上。
喜事還沒過,就又掛了白布。
孫婆子悲急攻心,躺在坑上下不了床,哭罵聲卻一直沒停下來過。
“你這個賤人!掃把星!一進門就害死我兒子,我兒子才十五,他才十五啊!!”
“你怎麼不去死!給我去死啊!”
“......”
被罵得這麼難聽,白筱的神色卻一直沒變。
孫婆子沒力氣下床打她,隻是孫家漢重傷的那晚給她又拴上鐵鏈,將她丟在角落裡不曾喂過一口水一粒米。
她添了添乾裂的唇角,似笑非笑地看著那張老橘皮,開口的聲音異常沙啞:“你怪我乾什麼呢?”
“要害,也是你害死了他。”
“那天晚上,他可還有口氣。要不是你害怕我跑了,非得耽誤時間去找鐵鏈將我鎖上,也就不會耽誤他的救治時間,人說不定還能活下來。”
“賤人,你這個賤蹄子!”孫婆子頂著一雙血紅的眼睛,恨毒了這個給家裡帶來厄運的賤女人,“我要你給家漢償命!”
她瘋狂地拍打著床鋪,聲響引來了家裡唯一一個還算健壯的孫老漢。
他和孫婆子年齡相差不大,都是剛剛六十歲,後背因為繁重的生活壓力已經塌了下去,比她蒼老得還要厲害,看起來又邋遢又惡臭。
“打死她!讓她給家漢陪葬!”
孫老漢何嘗不恨,他就孫家漢這麼一個獨苗,好不容易娶上媳婦,卻死在新婚夜。
但他也心疼那兩萬塊錢。
“......把她賣出去吧,打死了,兩萬塊就徹底沒了。”
兒子已經死了,他們倆未來也沒人養老,要是錢也沒了......他們倆連棺材本都湊不齊。
孫婆子氣上頭,才想著要打死白筱,等到冷靜下來,卻又生出另一個荒謬的念頭。
她攢緊孫老漢的手,喃喃道:“孫家的香火不能斷。”
“她已經被我們買回來了,沒人相信家漢沒動過她,轉賣的價錢也不會高。”
“你去!”她狠狠地推了孫老漢一把,“你去留個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