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呢?
所以呢!
一句輕飄飄的反問, 差點搞崩係統的心態,它不可置信地看著白筱, 看著自己親自綁定的宿主......在綠色小球的印象裡,她明明是溫柔堅韌的!怎麼突然就轉變這麼大!
【他會控製不住自己,會大開殺戒,會殺光整個村子!】
白筱傷感地歎了口氣:“聽起來挺慘。”
綠色小球怒不可遏:【他會失去理智,成為一個隻知道殺戮的怪物!】
白筱沉默了幾秒,輕聲道:“即使沒有我,他也會走向那個結局。”
【所以我才需要你來改變這一切啊!】
綠色小球再次擋在白筱的麵前, 急切地看著她的眼睛,希望她能及時醒悟, 配合著自己完成這個世界的任務。
白筱的步伐終於停下了。
她沒有再拂開係統, 而是冷靜到幾乎冷血地與它對視,黝黑的眼睛裡不帶任何情緒。
在長久的對峙中, 綠色小球明悟了。
【你騙了我。】
【你根本不想跟我做交易。】
係統怨氣重重地望著白筱,第一次綁定宿主的炙熱小心臟被狠狠地傷害到了。
【為什麼?你隻要感化他, 就可以順利逃出大山,回到現代社會。】它最後掙紮道,【一旦反派開始殺戮,他遲早會喪失所有理智, 最後連你也不會放過!】
是啊。
最好的選擇就是按照係統的要求,去勾引邪祟感化邪祟,與他攜手離開落後吃人的大山, 將這大半個月裡經曆的一切通通忘掉,回歸自己的生活軌道。
但白筱並沒有選擇這條路,她用沉默回答了它。
綠色小球瞬間就像一個泄了氣的氣球,嗖地一下吹到角落裡, 癱成一塊癟巴的球皮。
【......到底是哪裡出了錯呢?】
明明前幾個世界都進行得那麼順利,為什麼等它親自進入小世界,反倒出了差錯?
係統蹲在牆角開始自閉。
白筱遠遠地望著它的背影,心底閃過一絲微乎及微的歉疚。
她還記得自己快要死在地窖時,綠色小球突然出現,來來回回地幫她偷了許多村裡的食物。孫家漢欺辱她,它也慌慌忙忙地為她尋找毒蛇,臉蛋子都被咬了好幾口。
誰會天生冷血呢?
白筱也不想做一個沒心沒肺的白眼狼。
可她實在不能苟同係統的任務要求,為什麼要讓邪祟放過這個村莊?這裡的人都該死!
哪怕真的逃離這裡,她也不會忘記這一切,甚至永遠都要擔憂——還會有像她這樣的女性,被綁來這個村子嗎?
為什麼不把罪惡終結於此?
白筱想了很多,最終還是淡淡地收回視線,步履堅定地邁進土屋。
孫婆子的房間就在西側,她吃完飯就回房間躺著了,怕是夢裡都還在念叨她那慘死的寶貝兒子。
一根繩索悄無聲息地纏住了孫婆子的四肢,再緩慢地繞過脖子,最後捆成一個死結。
白筱站在黑暗裡,靜靜地注視著被捆成一團的老妖婆。
她其實很瘦弱,殺隻雞都不肯喝口湯,隻願意站在一邊扒乾飯,將所有肉全都留給屋裡男人。
就是這麼一個人,握住藤條時,抽打帶起的風聲都十分響亮,很難想象是從哪裡爆出的力氣。
砰。
咚。
就算睡得再死,被人硬生生從床下拉下來,也該醒過來。
孫婆子的腦袋砸在床沿,痛叫一聲睜開眼:“誰?!”
拖著她的人並沒有說話,隻有逐漸加重的呼吸聲。
孫婆子這才發現自己渾身都被綁了起來,腦袋和四肢都無法動彈,隻能被人用一截繩子拽在地上往前拖行。
“你是誰?你怎麼進我們家了!”
“你是想偷東西嗎?我們家剛買了城裡的女人,沒錢給你偷!”
不管說些什麼,拖著她的人一句話也沒回,沉默與黑暗使得孫婆子越加惶恐。
“你到底要乾什麼?我今年五十多歲快六十,有什麼值得你惦記的!”
“外麵柵欄裡關著買回來的女人,你要偷就偷她!”
“孫成貴,孫成貴你死哪去了!”
呼救聲越來越大,瘦弱的老婆子猶如豬狗一般,被拖向未知的目的地。
白筱欣賞了許久她的掙紮模樣,好心地解釋:“他死在了玻璃堆裡。”
這個聲音!
孫婆子的呼救聲一頓,很快就認出拖著自己的人就是白筱!她不僅掙脫了鐵鏈,竟然還偷偷摸進房間將自己綁了起來。
“是你!”蒼老的嗓音尖銳極了,“小賤蹄子,你在乾什麼!趕緊把我放了,信不信我抽死你!”
白筱輕笑一聲。
“信,怎麼不信。”
“但我有那麼傻嗎?知道你要抽我,還會放開你?”
孫婆子還在病中,方才的恐懼與害怕在聽見白筱的聲音後,全都演變成憤怒與嫉恨。
她罵得一句比一句臟,各種器官攻擊輪番上陣,作為一個土生土長的村裡人,她欺軟怕硬慣了,知道下手的是個女人後,就毫無顧忌地辱罵起來。
白筱一聲不吭,既沒有被激怒也沒有罵回去。
她用力地拽著孫婆子,將她一點點拖到放置雜物的土屋,然後挪開擺在角落裡的大缸,露出漆黑的狹窄窖口。
罵了一路的孫婆子終於開始害怕,她知道自己對白筱做了什麼,若是反過來......誰願意被當成死人一樣被關在地窖裡!
“你......”她的聲音夾雜著些許顫抖,“你就算把我扔下去,也逃不出村子,還可能會被其他光棍綁回去,過著生不如死的日子......”
“這個就不用你操心了。”
白筱微微一笑,再次撿起那截繩子,使勁地將不停掙紮的孫婆子往窖口拖。
多虧了邪祟,若不是他治好她的傷,說不定這會兒還得頂著一副病體拖人,或許還沒有孫婆子掙紮的力氣大。
一步、兩步、三步......孫婆子終於被拖到窖口,隻差幾厘米就會徹底掉下去。
白筱的手臂已經搭上她的肩頭,湊在她的耳邊幽幽道:“你是不是還想著讓孫成貴來救你?”
“彆想了。”
“他年邁體衰,喝多了非要出門,撞到牆上的玻璃碎片,死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