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什麼反應?
邪祟心底升起一股不滿,明明剛才還抱著他不鬆手,現在卻問也不問他去乾什麼。
他想生氣,又不知道該對誰發火,憋了半晌,也隻憋出一句硬邦邦的話:“我出去找床被子。”
在邪祟的精準注視中,白筱終於緩慢地眨了眨眼:“你去吧。”
砰。
搖搖欲墜的茅草門被大力甩上。
邊桓氣衝衝地往外走,渾身都燒著一股莫名其妙的怒火。
找什麼被子?
就該凍死她!
稻草梗就不能睡了嗎?他天天睡在上麵,也沒見咯出什麼紅印。
嬌氣。
邪祟陰著臉走在小道上,剛準備去村長家裡“借”一床被褥,迎麵就撞上幾個拿著鋤頭鐵鍬的村漢。
他們看見邊桓時,先是有些疑惑,對上他的眼神後,突然恍惚了一秒。
這是誰,村裡有這個人嗎?
哦對,是邊家的落魄孤兒,蹭著百家飯長大的窮小子。
認出人後,站在最前方的男人粗獷地喊了一聲:“邊家小子,孫家買來的媳婦丟了,你看見了嗎?”
邊桓麵無表情道:“沒有。”
“不管有沒有,進去搜一搜就知道了。”跟在後麵的矮個瘦子試圖推開邊桓,直接闖進他的茅草屋,“他沒爹沒娘,又沒錢買媳婦,誰知道是不是他把那個女人藏起來了!”
後麵幾個人也沒反對,不過是個孤兒,想欺負就欺負。
再說了,他那間破茅草屋,能有什麼值錢的?
幾人說說笑笑地往裡走。
邊桓冷下臉:“站住。”
矮個瘦子回頭啐了一聲:“你算老幾?敢來使喚勞資,活得不耐煩......啊啊啊啊啊啊!”
也不知道是不是巧合,他隻顧著回頭沒看路,下一秒就摔了個狗吃屎,嘴唇牢牢地磕在一塊石頭上,發出了殺豬般的慘叫聲。
再抬起頭時,兩顆門牙沒了一半,鮮血流到了下巴。
邪祟就站在不遠處的小路上,陰森森地盯著幾個不知死活的人類。
——滾。
無聲的暗示植入到幾個懶漢的腦子裡,他們的目光瞬間變得呆滯,就連剛剛摔慘的矮個瘦子也麻溜地從地上爬起來,頂著一下巴的鮮血直愣愣地往前走。
邊桓站在原地,看著他們走到遠處的池塘邊,跟下餃子一樣挨個往下跳。
水花濺了一層又一層。
邪祟這才滿意地轉身走向村長家。
不知過了多久,幾具浮在水麵上的蒼白屍體再次引起一陣尖叫聲。
......
白筱看著邪祟摔門而出,什麼話也沒說。
直到綠色的小球偷偷摸摸地從窗外溜進來時,她才開口:“外麵發生了什麼?”
係統猶豫幾秒,最終還是決定提醒一下宿主。
【反派說得對,你彆出去了。】
【村裡的人懷疑你是個狐狸精,吸光了孫家人的精氣,要把你抓起來。】
它的提醒剛說出口,白筱就笑了。
“他們的反應還挺快。”
係統愣住:【......什麼意思?】
“當然是字麵意思。”
白筱下床,推開茅草屋的破門,大大方方地站了出去。
綠色小球急忙追出去:【你站在這裡會被發現的!】
“那就被發現吧。”
係統徹底看不懂她了:【你到底想要做什麼?要是被村裡的人發現,他們說不定會把你當成妖怪,殺了你來換取安寧。】
在偏遠地帶,女人可以很重要,但又沒有那麼重要。
隨便打死幾個,再逼得喝農藥自儘幾個,也沒什麼大不了的,反正還能源源不斷地從外麵買。
對村民們來說,男人才是壯丁,才是生產力,才是頂梁柱。
白筱始終沒說話。
她的心思跟普通人完全不一樣,綠色的小球跟她相處久了,也摸不透徹。
等等!
係統靈光一閃,不可置信地瞪著她:【你不會是想用自己激怒反派吧?】
她這麼想要毀滅這個村子,如果被村裡人抓住,再受到什麼傷害......大反派會怎麼做?
他、他會被激怒嗎?會大開殺戒嗎?
係統越想越心涼,喃喃道:【你不能這麼做。】
白筱反問它:“我為什麼不能?”
你這是殺敵一千自損八百。
係統把心裡的話咽下去,它想起宿主後背上布滿的紫黑色鞭傷,想起她餓死也不願意匍匐在地上去吃麥麩,還想起她為了拖延時間甚至能忍受對一個老頭說“一日夫妻百日恩”......她不會聽從它的勸阻。
她從來都沒有溫柔過,那是給它營造的假象。
【你就這麼自信嗎?】
【反派和你隻認識了不到一周,你覺得他會為了你,破壞自己的計劃?】
【如果他無動於衷,你就算被折磨至死,也是白算計一場。】
“你在擔心這個嗎?”白筱微微一笑,“我還以為你又要勸我彆攛掇反派。”
綠色小球有些心梗。
它勸過了!根本勸不動好嗎!
“太慢了,村子裡現在還有一百多個人,按照他的殺法,他們還能活半年。”
白筱等不及了。
她一點兒也不擔心係統的那些顧慮。
“他會的。”
為什麼一定要足夠“喜歡”才願意踩進圈套?
反派可是邪祟啊!
他不會任由屬於自己的東西被彆人摧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