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嗚嗚嗚嗚嗚嗚嗚嗚!”
這是拍著嘴模仿人猿泰山的。
一群年輕男孩鬨騰極了,碰到屁大點小事就能大驚小怪。
邊桓的手臂瞬間僵在半空中,甚至忘記收回來,他下意識抬眼看向麵前的狼狽女人,她頂著一雙又亮又黑的眼睛,哪怕被大範圍起哄,也沒有將目光收回去,反而盯得更認真了。
認真到......兩人之前好像真的見過麵。
羞惱的血色刷地紅到耳根。
“閉嘴!”邊桓先把其他人吼了一頓,隨後又快速地掃了白筱一眼,不解風情道,“我沒見過你,不吃就把食物給我。”
“噓......”
這是其他人的噓聲。
邊桓充耳不聞,將所有的碗都遞出去後,就坐到了最外圍,大半個身子都背對著白筱的方向。
後者並沒有氣餒。
她捧著碗,一邊喝糊糊,一邊盯緊對麵的邊桓。
邊桓?
原來他叫邊桓。
他和邪祟長得一模一樣,隻是身上的氣質非常不同,就像是平行時空裡的兩個人。邪祟渾身充滿邪氣與陰冷,而他看起來就像是一個剛成年的高個俊男,竟然還會因為彆人的調侃而羞惱。
白筱的心裡閃過許多猜測。
她覺得自己好像進入一個虛幻的世界,難不成是臨死前的幻覺?
但她的幻覺裡為什麼會出現不一樣的邪祟?
女人的目光太直白太炙熱,坐在邊桓旁邊的秦雙平都有些受不了。
他湊過去低聲道:“邊哥,她是不是對你一見鐘情了?你呢,你喜歡她嗎?”
邊桓的餘光下意識瞥了側後方的白筱一眼,又快速地收回去,硬邦邦道:“不喜歡。”
“可是她看起來挺漂亮的,把臉洗一洗,再把那道擦傷抹一抹,肯定更好看!”
邊桓不耐煩地盯著他嘮叨,冷笑道:“看不出來,你還喜歡成熟的。”
秦雙平被說中心事,尷尬地揍了哥們一拳。
“成熟點不好嗎?”
“再說,她看起來也沒有那麼大啊。”
邊桓不置可否。
他的腦海裡不由自主地閃過女人的身影,嘴巴不誠實,但心裡還是誠實的——她的年齡確實不大,隻是和人均十八九歲的他們相比,就顯得略略成熟了些。
哪怕穿著老土的紅色布衫,也格外地抓人眼球。
說來可笑。
他被她叫住的那一秒,心底確實升起一股熟悉感,就好像真的在哪裡見過她一樣。
想到這,邊桓的臉色有些古怪。
他不喜歡比自己大的異性,肯定是她亂說話,搞得他也變得奇怪起來。
等眾人吃完餅乾糊糊,天色徹底黑了。
夜幕下的深山不適合趕路,稍不留神就會將命送進去。
秦雙平挽留好幾句,張姐才猶猶豫豫地答應了留下來。
“麻煩你們了。”
“不客氣!”秦雙平露出一口白牙,開始點人數,“一、二、三......六,六個人,我給你們留三個帳篷夠嗎?”
白筱坐在火堆前,沉默地望著秦雙平數人,明明就坐在他的眼皮底下,他還是忽略了她。
撿柴燒水的邊桓路過,突然開口:“七個人。”
七個?
秦雙平又數了一遍,這才看到白筱,歉疚地撓撓頭,“不好意思啊,我數錯了。”
“沒事。”白筱搖搖頭,並不介意,她的注意力在另外一件事上,“七個人不好分配,我看你們也沒有更多的帳篷了,那......”
她抬手指向已經走遠的邊桓,丟出石破天驚的一句話:“他的帳篷隻有一個人住,我能跟他擠擠嗎?”
“啊這!”秦雙平震驚地盯著漂亮姐姐,“這不太好吧?”
雖然邊哥是正人君子,至今還是個沒談過戀愛的童子雞,但他也是個男的啊!
她就不怕邊哥占她的便宜嗎?
“不能。”當事人不知何時已經走回來,冷著臉拒絕,“你跟她們擠擠。”
拒絕的話剛落地,白筱的臉色就變得蒼白起來。
“我、我受了寒氣,跟彆人擠,可能沒有多餘的睡袋......”
她都不用裝,本身的狀態就很差,沒人懷疑她所說的話。
抱著柴火的手臂緊了又鬆,冷麵少年終於妥協。
“你睡我的帳篷,我守夜。”
他丟下這句話,再沒有絲毫停留,丟下柴火快速地離開火堆。
白筱如願以償地住進了平行時空裡“邪祟”的帳篷裡,其他人也陸陸續續鑽進睡袋,隻留下兩個人守夜。
外麵很快隻剩下劈啪作響的柴火崩塌聲。
她毫無睡意地躺在睡袋裡,看似發呆,實則還在思索如今的處境。
這麼真實的場景......真的是臨死前的幻覺嗎?
光棍村的村長呢?那群凶神惡煞的村民呢?
傾斜而下的水泥和山神廟呢?
白筱隱隱有些焦急,直到聽見細微的腳步聲,才終於露出一抹笑意。
差點忽略了。
這個“幻境”裡,唯一的變數就是邊桓,他和“邪祟”有著太多關聯,身上肯定有突破口。
篤篤。
帳篷被敲響,隨之響起的是硬邦邦的詢問聲。
“睡了嗎?”
白筱閉上眼睛,沒有發出任何聲音。
沒過一會兒,帳篷的拉鏈被緩緩拉下,邊桓探進半個身子,將一管藥隨手放在女人的腦袋旁。
還沒等他直起腰,被“吵醒”的白筱突然伸出手,勾住他的手臂。
“誰?”
她用得力氣太大,邊桓沒法穩住重心,幾乎是瞬間就壓倒在睡袋上。
躺在睡袋裡的女人像是剛剛在夢裡哭過一場,分不清夢境與現實,猶如攀附大樹汲取營養的菟絲花一樣,牢牢地圈緊來人的脖子。
“你是來救我的嗎?”
“為什麼我感覺,你已經救過我很多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