邊桓最近有三個煩惱。
一是, 他那年過半百的老弟弟開始勸他重新學習,最好先出國鍍個金,再回國考國內的學位, 從高中畢業搖身一變成為海歸。
“你看看你現在的樣子, 才十八歲,你哪怕變成鬼, 也得考慮一下當個有文化的鬼吧!我給你搞個身份,彆拖了!”
“不要。”
孫子都有一大堆的老頭麵對“十八歲親哥”的一意孤行,瞬間涕泗橫流:“我今年快六十歲,人這輩子還有多少個六十歲可以活?說不定再過幾年也要跟著爸媽一起走, 我死之前隻想看到你成功拿到屬於自己的學位……那明明是你四五十年前就該拿到的東西……”
邊桓油鹽不進, 結果這老小子偷偷跑去找他老婆,還成功說服了她!
出國留學這件事變成板上釘釘。
哪怕邊桓是隻不受國界的邪祟,能隨時隨地回家, 也感受到了分離的焦慮和痛苦。
他幽怨地盯著已經找到新工作的白筱:“天天對著這個破電腦, 你就不怕我出國後再也不回來了?”
“嗯?”白筱很詫異, “你每晚不準備回來看我?那我晚上跟誰睡?”
這句話一下子把邪祟哄高興了。
出國留學也變得沒有那麼抵觸, 反正他下課就能溜回家, 都不用坐飛機。
第二個煩惱就複雜得多。
邊桓出國之後才想起來, 國外和國內有時差, 他每次下課回到家,白筱要麼已經熟睡、要麼正在上班。
某隻繼承了父母巨額遺產的邪祟,開始鼓動白筱辭掉工作, 跟他一起出國讀書。
白筱對此置之不理, 每天依舊按時打卡上班。
最後還是邊桓妥協,每天比白筱這個打工人還期待周末,數著日子等待能夠全天廝混的周六日。
老弟弟來找他都要提前預約時間。
最後一個煩惱, 隻有邊桓自己知道。
某個周六,他開開心心回到家,結果在客廳裡看到了一個眼熟到不能再眼熟的綠色小球!
彼時,它正癱在白筱的大腿上,眼睛盯著電視不放,嘴裡還嚼著他老婆喂過去的薯片。
聽見響動的那一刻,隻見它懶洋洋的轉過頭,仗著某隻邪祟看不見,細線一樣的胳膊搭在白筱的小臂上。
【你老公回來了,怎麼辦?】
【我是不是需要回避一下?】
這話越聽越奇怪。
邊桓眯起眼睛,陰森森地盯著那隻消失近一年、又突然出現的綠色小球,隻覺得它身上的綠色光芒異常地刺眼。
他還以為這家夥從離開大山後就死了,結果不僅沒死,還趁他不在偷他家。
登門入室的家夥此刻還在不知死活地挑釁:【你老公怎麼天天這麼晚回來呀?他是不是在外麵偷腥?還是我好吧,他不在的時候還有我陪你。】
係統很有些猖狂,它接連路過四個小世界,全都被拒之門外聽牆角。直到進入這個小世界,才享受到正常的待遇,果然還是它的第一個宿主最好,剛過來就熱情接待了它。
白筱忍俊不禁,係統也不知道跑去哪幾個世界溜達了一圈,比以前學壞了不少,要是邊桓能聽到它的話,指不定氣得鬼氣四溢。
結果剛想完,抬起頭就看到某個鬼氣四溢的邪祟陰森森地飄了過來。
白筱頓時有些心虛:“怎麼了?”
邊桓的目光不著痕跡地掃過坐在她腿上的綠色小球,竭力隱藏自己的惡意。
“我們這周去看海吧。”
他接過白筱手裡的薯片,揮動袋子時“一不小心”創飛了綠色小球,餘光瞥見它在地毯上滾了好幾圈,嘴角才隱秘地勾了勾。
白筱欲言又止,她有心想把係統撿起來,又擔心邊桓起疑心,隻好眼睜睜地看著係統滾出老遠。
【啊啊啊啊啊啊可惡!!】
邪祟裝得無辜又自然,牽起白筱的手就往臥室裡走。
“我們去收拾東西,等會兒就走。”
邊桓被鬼氣侵染幾十年,在大山裡變得麵目全非。但離開大山後,被鬼氣壓抑的本性又一點點顯露出來。
此刻的他像極了年輕氣盛、精力十足的男大學生,執行力高得離譜,早幾天就把酒店訂好,現在隻需要收拾行李來個瞬移。
交了一個“年輕”的男朋友,白筱隻能事事順從,簡單收拾好行李就跟著他去到海邊。
帶泳池的獨棟彆墅租金十分昂貴,至少比白筱努力工作一周的工資都高。邊桓這個敗家子還沒學會賺錢,就已經學會了大手大腳花錢。
管他呢。
反正他繼承的房產租金都花不完。
白筱換上泳衣,拿上防曬霜,決定先去沙灘上曬曬太陽。
她還貼心地為係統簡單縫製了一條迷你泳褲,去路邊攤買了一個迷你墨鏡,帶著它一起躺到沙灘椅上,享受著海風椰子水與烈陽。
綠色小球舒暢地吐出一口氣,被反派創飛的鬱悶一掃而空,甚至有些幸災樂禍:【活該!來到海邊還要跟導師開會,嘗到撞我的教訓了吧哈哈哈哈哈!】
白筱悠然地躺在遮陽傘下,心情十分舒適。
她當初讚同邊桓去繼續讀書,最主要的目的也是想給他找點事做,至少彆天天來折磨她。
邪祟+男大學生的組合,簡直就是個永動機,但凡把他的精力分散點,也不至於逮著她一個人造。
一人一球昏昏欲睡地曬了半個多小時的太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