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邊流雲飄渺,數峰無言立斜陽。
琨境道宗外門三十六峰,立於無邊暮色裡。
琨境道宗分為內門與外門,一字之差,卻是完全不同的待遇。
外門的資源要比內門匱乏的多,也沒有固定的老師,眾人一同學習各類課程,內門則要拜入各個峰主門下,是要真正行拜師禮的。
從某種程度上來說,內門的弟子們才算是道宗真正的傳承者。外門弟子隻有通過秋試,被內峰峰主選中,才能成為內門弟子。
其實在君喻看來,這差不多就是本科生與研究生的區彆……
琨境道宗的秋試因為於秋季舉辦而得名,每隔五年舉辦一次,要求骨齡五十歲以下,築基期以上。那些資質不足,不能在五十歲前築基的弟子,甚至連參加的資格都沒有。
今年正是五年一度的秋試即將舉辦的日子。外門主峰化歸峰半山腰的廣場上,已經張貼出來了今年的秋試安排。
不少人已經聚集過來,三兩成群,竊竊私語。
“秋試又要開始了,大事啊,今年也不知道是哪位天才拔得頭籌……”有人已經開始預測今年的局勢。
“這還用說,不就是那三位其中之一嗎,還能有彆人?”有人嗤笑一聲,說話不客氣,卻沒人反駁。
“也是,外門三大天才,實力都是有目共睹的,就算有黑馬,也很難比得過他們。”一位有些書卷氣的人分析。
“那你們覺得這三位中,哪個能拿第一?”有人問道。
“這……不好說,不好說。”書卷氣青年糾結的搖搖頭。
“誒,這位道友莫謙虛呀,你不是很懂嗎,彆藏著掖著,來給大家分析分析唄!我都打算去賭坊開個盤口了,就拿不定要壓誰了!”感情這是一位關注怎麼下注的。
不過他這一問,確實引起了大家的好奇心。
“對呀,來說說吧!”
見到眾人七嘴八舌的催促,那人猶豫了一下,便繼續說道:“唉,我就說說我知道的吧!”
“快說快說!”
“眾所周知,這外門三天才,就是君喻、顧清盛、陸勤。”
“大家也都知道,這個君喻主修符陣術法,顧清盛主修刀術,陸勤主修劍法。其中,隻有陸勤是金丹初期,其他二人都是築基後期,離結丹還有一步之遙。”
在靈雲大陸修真界,修道者的境界從低到高,可以分為:練氣、築基、金丹、元嬰、問道、化神、渡劫。越往上越難以修煉,當世所有修真者中,渡劫期甚至一人也無。
聽眾忍不住接話:“那你的意思是,陸勤境界最高,今年第一要是他了?”
“非也非也,”書卷氣青年卻搖了搖頭,“這個啊,還真不一定。你們還記得兩年前,中秋明月宴上發生的那件事嗎?”
“啊,你說的是魔族入侵那件事!”有知道的人立馬就叫了出來,“我記得!”
“對,就是在那場中秋明月宴上,突然發現了魔族的蹤跡,一時間人心惶惶,宗門長輩都在內殿,廣場上隻有咱們一眾外門弟子,眼看就要死在那魔族手下——幸好當時已經金丹期的陸勤師兄上前阻攔!”
“但是那邪魔太過詭異,陸勤師兄也抵擋不住,眼看要被那魔族抓到,忽然間……”
“這個我知道!君喻師兄挺身而出,掐指成訣,明月為眼,天地成陣,困住那魔頭,又召喚出山河簡,一擊擊破那魔物薄弱處!”有人叫了出來,目光狂熱,儼然一個君喻狂熱粉。
“沒錯!”剛剛那書卷氣青年被人搶了話,也不惱,繼續道,“君喻師兄年歲雖小,但是實在天縱之才,可破陸勤不能破之邪魔,這次秋試,也未必居於陸勤之下!”
眾人紛紛點頭,又有人出聲:“如此看來,是君喻師兄最強了?”
“這個可不一定!”還沒等書卷氣青年開口,有人就嚷嚷起來,滿是不服,“顧清盛斬金破邪,長刀誅魔,也是不世出的天才!他和君喻打了不止一場,君喻可沒從他這裡占到過便宜!”
“口氣真大,顧清盛不也沒從君喻師兄手裡占到過便宜。”剛剛那個君喻腦殘粉聽了這話,也是滿臉不服。
“你……”給顧清盛說話的人怒火上頭,一副想要動手的樣子,圍觀的人連忙勸道:“彆急彆急,莫動手,都厲害,都厲害!”
“嗨,這也沒錯,君喻和顧清盛啊,那真是三天兩頭就約架,誰也沒贏過誰……”書卷氣青年搖頭晃腦,兀自走開了。
青年走了沒兩步,忽然察覺麵前似乎經過了一個人。他抬頭一看,卻嚇了一跳:輕袍緩帶,腰挎長劍,劍上墜有一顆黑色琉璃珠,這……這不正是剛剛被他分析了一波的陸勤嗎!
書卷氣青年一時間有點尷尬,剛剛自己言語分析中,對陸勤可不算看好,也不知道陸勤什麼時候來的,聽到沒有。
陸勤卻麵色如常,好似對他剛剛的話全無所知,隻是溫和的笑了笑,還微微側了側身子,給他讓路。
書卷氣青年鬆了口氣,連忙給他行了禮,道了一聲“陸師兄好”,匆匆走掉了。
一邊走,他還想著:都說外門三大天才中,君喻清冷,顧清盛狂傲,唯有陸勤包容溫和,看起來果然不錯。
他卻不知道,“包容溫和”的陸勤,卻看著他離開的背影,狠狠咬了咬牙。
君喻清冷,顧清盛狂傲,這是外門弟子都知道的事。
和他們的性格一同廣為流傳的,是兩人那“王不見王”的關係。
當清冷碰上狂傲,會是個什麼後果?
君喻和顧清盛的實例告訴你,那是一場災難。
從兩個人一同在七歲那年進入琨境道宗外門那一刻,兩個人就格外不對付。
見麵必打架,打架必互相嘲諷。
走在路上不小心碰了麵,那更是分分鐘動起手。
比如現在。
路人都遠遠躲在一邊,對著路中央那兩個互不相讓的身影竊竊私語。
“顧清盛,這路是你家開的?”君喻冷冷盯著路前方那個金燦燦的身影。
“反正也不是你家開的。”小金人開了口,挑挑眉,渾身散發著“老子天下第一”的氣息。配上那一身花紋華麗的金色衣衫,隻能讓君喻想到“騷包”這個詞。
“讓開。”君喻二話不說,直接掐訣。
這是經驗,君喻早已經看透了,顧清盛這貨,不打一架是不可能老實的。
“這路這麼寬,怎麼就讓我讓開?”顧清盛睜著眼睛說瞎話,完全忽略了他就是故意擋著君喻路這個事實,一臉狂氣,“我——不——讓——”
他話音未落,一道氣勁朝著麵門襲來!
“喂!”顧清盛往旁邊一閃,還沒站穩,腳下就又出現了一圈陣圖!
那是一個複雜的困陣,頃刻之間就已經布置好,算準了顧清盛的走位,將他困於其中。遠遠圍觀的人群中,有識貨的人倒吸了一口涼氣。
君喻對陣法的領悟,恐怕又上了一個台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