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喻很少有心緒不寧的時候。這一次,他還是略微有些激動了。
君喻放下符筆,輕輕出了一口氣。
畫符極耗靈氣,一口氣畫了十幾張符,君喻也有些疲累。
他回到床上,打坐入定。
風吹來,帶著湖上微涼的水汽。
君喻睜開眼,望見一片一望無際的湖泊。
遠方青山如黛,湖水煙濤浩淼。一葉輕舟劃過平靜的湖麵,帶起一道墨色的波紋。
又在做夢了,君喻想。
奇怪的是,他這次的夢,終於不是參與者,而且以一個旁觀者的視角。
君喻想動一動,卻發現自己沒有實體。他於是安靜下來,靜靜的望著湖中那葉孤單的小舟。
小舟漸漸近了。
舟上站著一個人,背對著他。
白衣勝雪,衣衫上沒有一絲花紋,隻有袖口與衣擺,用金線勾勒了精致的金邊。
看到金色,君喻就想到顧清盛。
但舟上這人不會是顧清盛。
他身上流露出一種無言的寂寥,感受不到一絲情緒的波動,如同一個心如枯木的老人。
但是那人分明還年輕,一頭青絲被湖風吹起,又落下。
他脊背挺直,猶如一顆枯瘦的竹。
湖風吹起他的衣袖,露出他蒼白纖細的手腕。
君喻目光落在上麵,那裡一隻黑色的環,牢牢扣在上麵。
很熟悉的材質。
正是曾經的夢裡,死死鎖在他身上的困仙索,讓他彎下膝蓋,跪在地上,承受另一個人的折辱。
君喻想,這個舟中如同超然仙人一樣的男子,原來也不過是一個受製於困仙索的可憐蟲。
平靜的畫麵忽然被打破了。
一個黑衣人踏著湖麵,如履平地,向他走來。君喻看不清他的臉,但是卻有一種很熟悉的感覺。
和曾經出現在君喻夢中的那個黑衣人一樣。
君喻微微驚訝。
難道那個舟中人,就是他嗎?
這時,他聽到那個黑衣人開口了。
“這一天……你過的怎麼樣?在這裡有沒有心情好些?”
“我在哪裡,冰殿還是這裡,有什麼分彆?”
果然是自己的聲音。君喻看見白衣人看了一眼自己手腕上的困仙索,聲音冷漠。
黑衣人沉默許久,才歎口氣:“我隻是怕你離開我,你靈台被毀,又被多方追殺,離開此地會有危險。你喜歡湖光山色,我以為帶你來這裡,你能開心些。”
那個“君喻”嗤笑一聲:“你們一個兩個的,怎麼都這麼虛偽?一邊傷害我,一邊說是為我好,好玩嗎?”
黑衣人沉默,最後低低歎了口氣:“抱歉,阿喻,隻是我再不能信你。”
“你恨我也好,怨我也罷,我隻要你再也不能離開我,不能背叛我。”
“你若恨,便恨吧。”
君喻緩緩睜開雙眼,屋裡的景象一如往常,他打坐入定前畫好的符,還好好擺在桌上。
夢醒了。
君喻抬起雙手,看了看自己的手腕。那裡什麼也沒有。
“為什麼夢裡,我總是這麼慘。”君喻歎了口氣。
作者有話要說: 君喻:夢裡為什麼總是這麼慘?
作者:這都是你這輩子要虐回來的啊,任務艱巨,加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