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清盛:……流年不利。
時年七歲的顧清盛,感到自己的前途一片暗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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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萬萬沒想到,那一年道宗新弟子選拔上居然出現了作弊事件,道宗閉試重開,正正好就是顧清盛到道宗山門下的後一天。
那是顧清盛第一次體會到,什麼叫做峰回路轉的極致體驗。
隻是他還不知道,這種體驗在他的人生中,還有機會嘗試很多次。
看著那些周圍等了小半年,等到想要罵娘才終於等到道宗開試的其他人,小小的顧清盛選擇了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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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宗的入門選拔分為好幾道流程,其中最難的一道就是大名鼎鼎的問心路。
短短一條路,有人累哭的,有人嚇哭的,也有全程冷漠一言不發,獨自沉默著走過去的。
顧清盛就遇到這樣一個同齡人,成功引起了剛來道宗,對什麼都充滿興趣的顧清盛的注意力。
……
不過他顯然沒有引起對方的注意力,對於他的接近,對方隻送給了他一個眼神。
很久以後顧清盛才理解了那個眼神的含義:
這誰家的熊孩子,有沒有家長管管?
但那時候的顧清盛顯然沒有理解對方的不耐煩,反而覺得對方的眼睛好看極了,連瞪人都這麼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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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清盛第一次想要交朋友,以失敗告終。不過也不是沒有收獲的,至少在對方與他一同走完問心路之後,忍無可忍的與他打了一架。顧清盛也終於知道了對方的名字,君喻。
雖然說是打架,但其實兩個才練氣期的小孩子,能打出什麼花來。
最重要的是,後來很長一段時間顧清盛都想不明白,他真的沒下重手,怎麼打著打著對方就自己哭了呢?
十分惶恐的顧清盛內心充滿了內疚感,在那個中秋夜,鼓起勇氣上前搭話。
雖然兩人關係漸漸好起來,但是他依舊愧疚了好多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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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很久以後,再次提到這件事,君喻才表示:“哦,你彆想多了,不是被你打的。”
“我剛來道宗,家裡又……那時候我心情不好,你還剛好撞上來,壓抑的久了,借機發.泄一下而已。”十分理直氣壯。
顧清盛:……
所以我白白內疚了這麼多年?
再後來,顧清盛與君喻待久了,才又學到一個詞語,叫做碰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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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
如果故事有另一種走向呢?
顧清盛沒有那麼早離開家,路上也沒有遇到一個捎了他一程的人,他到道宗的時候,已經九歲了。
他年紀更大,也比當年更穩重一些,也沒有遇到一個和他一同參加測試的長的很漂亮的小孩子。
他一個人走完了問心路,一路上什麼也沒有發生,倒是聽了一耳朵八卦,比如什麼兩年前衡氏滅族案依舊沒有查出來,而且醫聖衡清辭在前些日子,也被確定了已經不在人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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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入門第一天,在河邊遇到了一個人,當時晚霞漫天,金色的光芒灑在那人的白衣上,暈成一片很溫柔的顏色。
但是對方的神情很冷,坐在河邊一動不動,像一尊雕塑。
顧清盛有些好奇,忍不住還是上前搭話。
結果三言兩語沒說到一起,當即就打了一架,然後互相看不順眼好多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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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久以後,顧清盛都沒能想起來那天他們是為什麼打架。
“反正就是挨了一頓揍,”顧清盛歎著氣,把藥端給君喻,“還被你逼著叫師兄……”
藥的溫度剛剛好,是顧清盛嘗過的。
君喻眼睛看不見,但是他動作自然的接過碗,並拒絕了顧清盛喂藥的提議。
窗外鳥鳴婉轉,日光澄澈灑進屋裡,歲月靜好。
“我比你早入門兩年,你難道不該叫我師兄?”君喻理直氣壯。
顧清盛好脾氣:“好好好,該該該。君師兄,好好喝藥。”
一邊說,他一邊忍不住回憶起了那一年的經曆,想為自己掬一把辛酸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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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年,君喻把顧清盛壓在地上,黑著臉問:“你叫不叫師兄?”
顧清盛:“……”
君喻:“不叫?”
顧清盛:“……師兄!君師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