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試成績為甲、乙、丙三等的弟子, 都在這裡了。除了丙等也混不上的末等不能參加選脈,也有一兩千人。”一個輕袍緩帶、戴冠佩玉的內門弟子站在小亭裡, 朝太玄峰的方向看去。太玄峰是內門主峰, 殿前此刻烏壓壓站了一片人。
“子卿師兄, 高處風涼, 您還是要多注意,怎麼不披上師尊賜的那件銀狐毛白裘,”旁邊有個素衣弟子關心道, “今年的人確實多了些。實在是這些年外門的人一年比一年多, 像我們參試那年, 哪裡有這麼多人。”
“我還沒那麼嬌弱, 梁崢你不必擔憂。”謝子卿說著,卻忍不住用手掩唇輕輕咳嗽了兩聲。旁邊的梁崢無語地抬手, 一個靈氣構成的透明屏障很快成型, 隔絕了山上寒風。
“彆懷疑,師兄你就是這麼嬌弱, ”梁崢麵無表情, “琴師姐都不找你打架。”琴相思自從兩屆之前入了內門, 天天找人切磋,不論是比她修為高的還是修為低的, 通通不放過, 獨獨不找謝子卿, 據說是因為“看他風一吹就倒的樣子, 都怕把他打出事”。
“……好了, 不說這個了,”謝子卿果斷換了話題,“今年這麼多人,各位峰主想要收徒的,隻怕沒有這麼多吧。就算加上尚未分峰但已經有資格收徒的師兄師姐,也收不了這麼多弟子。”
“是,”梁崢點點頭,“他們之中,加上去雜脈的,能成為各峰普通弟子的人,有一半之數便不錯了。其他的人,若是不想要回外門重修,要麼在內門做旁聽,要麼往各地執事堂委派……”
“咱們術脈,這次大致要收多少弟子?”
“按照我打聽來的,峰主們有收親傳弟子意願的不太多,加起來能收一二十個便是最多了;守山弟子最多能收兩三百。咱們萬煙峰,師尊沒有收親傳弟子的打算,守山弟子倒是可能收幾個。”梁崢口中的守山弟子,便是通常所說的普通弟子,隻是換了一個好聽些的稱呼。
“相比往年,也不少了。”謝子卿望向那一大片人,“大典什麼時候開始?”太玄峰上的選脈大典,正是各峰峰主正式收徒的日子。
“快了,還有兩炷香的時間。”梁崢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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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等要在前排的,你趕緊過去,彆遲了。”顧清盛左右看了看君喻一身月白色的衣衫,又小心理了理他的衣服,表情滿意,心想阿喻果真是穿什麼都好看。
“我有點不習慣你穿這麼素。”君喻看著顧清盛。月白這種顏色……穿在顧清盛身上,君喻覺得有些新奇。
顧清盛低頭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服,無奈:“我有什麼辦法,我也不想穿的,這不是統一麼。好了,你快去吧,我在後排,和你走的不是同一條路。”
君喻拍了拍顧清盛的肩膀:“後排……後排也是有未來的,彆灰心。”
顧清盛滿不在乎:“灰什麼心,我有那麼脆弱?好了,你快去吧。”
他目送君喻走遠,然後收斂了臉上笑意,昂首挺胸去了後排。顧清盛心中還有些遺憾,可惜今天不能穿他的金衣,要不然就算在後排,他也能做後排中最顯眼的那顆星。
顧清盛剛剛在後排站定,就聽見旁邊弟子正說的激動:“選脈當然要選術脈,要不然就劍脈!雜脈有什麼意思?寧在術脈做旁聽,不在雜脈種靈田,聽我的沒錯!”
顧清盛扭頭看了他一眼,本想駁斥他怎麼能歧視雜脈,就想起來自己好像選的也是術脈,默默閉上了嘴。
“再說我們丙等怎麼了?丙等也有人才!他顧清盛不也是丙等?”
顧清盛:……
那弟子說的情緒正激動,再加上顧清盛今天難得穿的素雅,他居然根本沒有注意到身邊之人,正是被他拿來舉例的顧清盛。
他的同伴反駁他:“顧清盛那是特例,能拿來做例子嗎?他當初要不是為了和君喻爭勝,非要選文試,怎麼會落到這步田地。唉,我真是很崇拜顧師兄的……”
顧清盛:……兄弟,我不選文試,隻怕連丙等都混不上。而且文試能混成丙等,已經夠滿意了。
身邊人爭論起來,顧清盛沉默地站好,目視前方,目不斜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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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喻一路往前走。前排很安靜,很快就有人發現了君喻。他走過人群的時候,便有人為他讓開道路。
君喻最後在文試弟子第一排停下。
旁邊同為文試甲等的同門友好地給他讓出來位置,另一邊武試甲等的道友,也紛紛扭過頭往這邊瞧。方秀菱在武試弟子裡,也站的比較靠前,悄悄朝君喻打了個招呼。
君喻禮貌地向平時有過交情的人回禮,放下手,卻覺得身邊這麼多人,獨獨少了顧清盛一個,實在是讓人不自在。這裡本該有顧清盛的位置的……君喻垂眸想。直到鐘聲打斷了他的思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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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