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蒼茫。
跨過素月屏障,立刻便能感覺到魔氣濃鬱了不少。君喻心知這種環境不太適合他動手, 而且程寒的修為看起來深不可測, 他沒有把握,不好貿然出手。
而且明明應該在他不遠處的顧清盛此刻也不見了蹤影……要麼是他不知不覺間陷入了幻境, 要麼是空間發生了扭曲,哪一種都不是好應對的。君喻想到顧清盛,心中焦慮。
“彆擔心,”程寒看君喻神色嚴肅, 無奈地笑了笑,“我今日不是來與你動手的,不會傷你性命。”
魔族的話不可儘信,君喻手執白臨秋曾經給他的“點玉”白扇。上麵有白臨秋留下的術法……可抵化神之下的全力一擊。
但是麵前這個人,實力在化神之下嗎?君喻看著他,冷聲說道:“程寒可是閣下的真名?”
“自然不是。”“程寒”承認的痛快, “在下名寒城,姓虞, 君仙師可要記住……來日再見,可不要忘了才好。”
長風萬裡,暗雲翻卷。
麵前的黑衣人笑而不語, 長身而立, 在他說出名字的那一刻, 天地俱靜。
在一刹那間, 他不再是那個自稱隻有元嬰修為的散修。他隨意負手而立, 萬物無不避其鋒芒。
孤雁倉惶劃過長空, 不敢鳴。
虞寒城。
這個名字在修真界裡,知道的人不多。因為人們都習慣用另一種方式稱呼他,叫的多了,他的本名漸漸的被人遺忘。
他被大多數人稱為魔主。
魔域之主,萬魔之尊,當今天下間白臨秋唯一的對手。
傳說中可止小兒夜啼的神秘人,暴虐成性的長絕山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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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君喻握緊了折扇。儘管已經有過了猜測,但是在明確聽到這個名字的時候,君喻還是渾身緊繃。
“原來是魔主。”君喻沉聲說道。
醉淵禍起,魔主南下。
君喻心道今日絕不能在這裡翻船……這個消息必須要帶出去。
但是魔主的境界,不是現在的他能應付得了的……
“好久沒有人叫過我名字了,知道我名字的人不多,”虞寒城輕笑,“我的名字,是白臨秋告訴你的,還是徐翰州?”
君喻不語。
“罷了,這些都無所謂,”虞寒城也不深究,笑道,“其實我喜歡聽你叫我的名字。”
君喻皺眉。他總覺得虞寒城對他說話的語氣,帶著一種莫名的熟稔。又想起來剛見到虞寒城時,那種莫名其妙的熟悉感,君喻心中有個不好的猜測。
聯想到同樣給過他熟悉感、還讓他在第一次見麵時就莫名有惡感的徐翰州,君喻忍不住想,不會虞寒城也是重生的吧?
假如魔主是重生的……
君喻這一刻想到的不僅僅是個人的問題。畢竟這件事,關乎到的是天下人。
如果魔主也是有所謂的前生記憶,那帶來的影響,不是一個徐翰州能相比的。
虞寒城可是能影響天下格局的人物。
君喻莫名想起那疑似正在擴張的魔脈……這件事,和眼前這個人有沒有關係?
虞寒城看君喻的神色,忽然一挑眉:“我知道你在想什麼……告訴你也無妨。”
“是,”虞寒城毫不在意地說道,“這是輪回過一次的世界。”
他還歎了後氣:“有什麼好遮遮掩掩的……隻有實力不夠,才需要耍一些小手段。”
這個世界上最大的秘密,虞寒城隨口就說了出來。
君喻抿緊了嘴唇。
他覺得自己的想法被虞寒城看透了一樣……不同於麵對楚南臣或者徐翰州的時候,隻有虞寒城讓他感受到了真正的威脅。
虞寒城很了解他。
君喻想起來自己逼問徐翰州前生之事的時候,他曾經說過,自己後來投靠魔主,為虞寒城做事,果然不假。
他前生絕對與虞寒城相處了很長一段時間。
“閣下既然對我說這些,”君喻沉聲道,“看起來是不打算放我走了。”
虞寒城對他坦誠,但未必願意讓彆人知道。包括魔脈的消息……魔族明顯要有大動作,肯定不會讓他把事情捅出去。
“既然特地來見你,當然不會空手而歸,”虞寒城道,“果然還是你懂我。”
他上前幾步,走到君喻麵前。君喻想要後退,但是發覺自己動彈不得。
“上次讓靈兮帶你回來,可惜沒能成功,”虞寒城笑了笑,“隻得我親自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