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南臣冷笑:“入魔?什麼魔道正道,不過是成王敗寇罷了。如今這裡可是醉淵,你想動用靈氣殺我恐怕不太容易,我卻有用之不竭的魔氣,你是沒有勝算的,阿喻。”
顧清盛在旁邊聽到了這番話,原本心裡氣極,忽然想起來什麼,與傀儡動手的間隙,掏出金玉墜想要給君喻扔過去:“阿喻,用這個!”
金玉墜轉化靈氣與魔氣的功能剛好用的上。
然而出乎他意料的,君喻卻搖了搖頭:“不用。”
楚南臣隨手一指,魔氣向君喻奔湧而來,黑色的霧氣好像要把一切都吞噬殆儘。
而君喻已經站在了醉淵斷崖的邊緣,退無可退了。
“如果我真的要遭天譴,要入幽冥地獄,阿喻,我也要拉著你一起,”楚南臣低聲說道,他勾起一個似笑非笑似哭非哭的笑容,“憑什麼我得不到?我要你永生永世也逃不開我。”
君喻聽到了楚南臣的話,卻連眼皮也沒抬一下。
“誰要和你下地獄,”君喻冷漠,“你自己去吧。”
一陣清風忽起,吹散了沉沉魔氣。
無形的道意籠罩下來,方圓數裡,不論是魔氣妖氣還是靈氣,都消散寂滅!
這一刻楚南臣覺得好似有大山壓頂,他驚訝地睜大眼,幾乎站不穩,想要跪倒在地。
顧清盛也感受到了四周氣機的變動,有些驚訝的扭頭看向君喻,還沒忘了一刀劈在傀儡身上。失了妖氣的傀儡被它一刀逼的往後退了幾步,皮開肉綻。
君喻站在斷崖上,他身後是深不見底的醉淵,再往後,透過霧靄,可以看見隱約起伏的山巒,好像與君喻的身影融在一起。
楚南臣顫抖著,艱難地開口:“陣法……”
君喻平靜地看著他:“山河做陣,借我以勢,與我同悲。”
在瞬息之間,君喻借了萬裡山川之勢,憑空起陣。
用的正是他研究過很久的陣法“怯魔”與“空境”,還有曾經白臨秋教給他的抵抗妖氣的陣法,在陣法下,魔氣靈氣妖氣,全部都消散殆儘。
楚南臣憑借魔氣的攻擊手段,自然也沒有了一點作用。
君喻臉上淚痕未乾,臉頰上傷口處一滴血滑落到地上。他此刻很平靜,可是平靜之下隱藏著深沉的悲慟。
山河與他同悲。
化神期又如何?君喻從山河借勢,楚南臣在這樣的力量麵前,也沒有一絲反抗的餘地。
楚南臣終於受不住這萬山壓頂之力,膝蓋一彎,重重跪在了地上。
他單手撐住地,忍不住咳血不止,新傷舊傷一起發作,痛的他臉色蒼白。
楚南臣手有些抖,他想要從身上取出一粒丹藥,可是卻驚駭地發現四周一點靈氣都沒有,連乾坤袋也打不開。
曾經顧清盛在皇都秘境裡也曾陷入過這樣叫天天不應的絕境,現在被壓製的人則成了楚南臣。
如果顧清盛知道他曾經的遭遇裡也有楚南臣的手筆,恐怕要感慨一句報應不爽。
顧清盛早就殺出了怒氣,此刻傀儡沒了妖氣,隻會蠻力不懂得一點戰鬥技巧的它立時間處於下風。顧清盛一刀刺入它心口,它痛苦嘶吼起來。
顧清盛一腳踹上去,傀儡往後退了幾步,墜入了深淵。
顧清盛微微一怔,心想他還沒打夠,氣還沒出呢,它怎麼就掉下去了?這樣一點也不能凸顯出他的氣勢!
顧清盛愣了幾秒,冷著臉收了刀,看向楚南臣,挑眉道:“說過了是手下敗將,再來一次也是一樣。”
他氣還沒處撒,眼前這不就有一個現成的對象?
楚南臣跪在地上,手指摳進泥土裡,掙紮著抬起頭。
他從來沒有如此狼狽過。楚南臣慘笑一聲,心知大勢已去。
楚南臣怔怔地看著緩步走過來的君喻,忽然就想起了前生他與少年的初見。
酒樓上君喻孤身獨飲的背影與周圍嘈雜的環境格格不入,讓他一眼就注意到他。曠穀幽蘭,卓爾不群。
君喻看向他眼神雖然陌生又警惕,卻並不帶有敵意。
如果時間停留在那一刻,該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