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紀:我完了。
天幕漫上的點點星光,那是她破碎的心腸。
城市綻亮的霓虹燈光,那是她悔不當初的淚水。
早紀千不該萬不該,在朋友家玩嗨。
玩嗨也就罷了,還把弟弟順手抱了過去。
最要命的是,沒有跟爸爸知會一聲。
早紀神情恍惚,被一條短信嚇得三魂沒了七魄,幽靈般遊蕩在大街上,兜兜轉轉,愣是不敢回家。
早紀,一種比較常見的鴕鳥。
好像隻要她不回家,就不用麵對那悲催的場麵。
她心肝膽顫,正在這時,手機鈴聲的突然震響把早·驚弓之鳥·紀嚇得原地蹦迪,她手忙腳亂地掏出電話,看都沒看來電顯示,按下接通鍵後,貼在了耳邊。
“喂……喂?爸爸。”氣短心虛,早紀弱弱地打了個招呼。
“喲。”甚爾微不可聞的一聲嗤笑,讓電話那頭的早紀繃緊了神經,“你還記得你有一個爸爸啊。”
早紀打著哈哈,訕笑道:“對、對不起嘛,我第一次被朋友邀請去他家玩,不小心就樂不思蜀忘了時間……讓爸爸擔心了。”
甚爾:“……”
甚爾:“沒有在擔心你。”
早紀當然是好好好對對對,順著爸爸來。
在手機中聽不出甚爾有多生氣,他留下了一句淡淡的“趕快回家”便自顧自掛斷了電話,徒留早紀握著小手機歎氣。
作為全家唯一的直球選手,早紀有點心累。
不僅要日常揣摩爸爸的心思,還要適當的進行語言安撫,讓直球正中靶心。
雖然心累,但為了維護家庭的和睦,這都是值得的。
早紀明事理,知道不跟爸爸打聲招呼就跑出去玩,是一件很不成熟的行為,這回是她做錯了。
她顛了顛肥嘟嘟的小惠,埋頭在繈褓裡吸了一口。
“現在隻有小惠你是姐姐的安慰了,嗚嗚。”
小惠:“啊噠。”
誰也不知道甚爾爸爸說的那一句“沒有擔心你”是真是假。
就在早紀踏入家門的那一刻,甚爾似有所感般抬頭,對心驚膽戰的女兒說的第一句話就是:“你沒給家裡燒晚飯?”
——就好像他看到房屋空蕩蕩,催促女兒回來純粹是為了有個人給自己做晚飯。
一個字,屑。
早紀抿抿唇,“我這不是以為爸爸晚上不回來吃嘛……我知道了,現在就去做。”
她轉頭,看向孔時雨:“這位叔叔也要嗎?”
孔時雨的表情一言難儘。
“嗯……那就,麻煩小早紀了。”
早紀把小惠安置回了臥室的嬰兒床,便挽起袖子、搬著板凳跑去廚房了。
看著小姑娘的背影消失在門後,孔時雨莫名感到一股滄桑,想要抽根煙冷靜一下。
他發現自己是越來越看不懂這個家庭了。
明明之前在打不通女兒電話的時候,甚爾君那殺氣飆的,怕是把整座城的暗網掀翻的心都有了。
孔時雨敢斷定,若是早紀再失聯半個小時,這座城定要迎來一場腥風血雨。
可在終於有了女兒消息之後,他偏又要擺出一副漠不關心的姿態,表示“我找你純屬是為了家裡多一個人做晚飯”,實力詮釋屑爸爸這個詞。
孔時雨這個外人都有點看不下去了。
一家子的人,過得這麼彆彆扭扭的乾啥,不是蹭得累嗎。
孔時雨以為自己會看到一個沮喪的早紀。
畢竟,隻要是正常家庭裡長成的孩子,在意識到“爸爸不關心自己後”,都會很受打擊的吧。
然而早紀隻是嘟囔著抱怨了一句,然後就手腳麻利地飛奔進了廚房。
看看這熟練的動作。
很難不讓人懷疑她是不是習慣了。
這對父女的相處模式格外怪異,又在某種程度上,分外和諧。
孔時雨看不懂,但他大為震撼。
思考無果,於是他放棄了。
彆人的家務事,他去乾涉個什麼勁呢。
頂多就同情一下,那個叫“惠”的孩子……長大後要麵對的暗潮洶湧吧。
……
一晃眼,一月過去。
早紀的寒假快結束了。
來年,她就是三年級的學生了。
兩個多月大的小惠也終於脫離了“除了睡就是吃”的狀態,他的足部神經變得格外活躍,每天早紀都能看到小惠在嬰兒床上竭力伸展著自己的小jiojio,發出一些意義不明的咿呀聲。
早紀很喜歡把弟弟抱下來玩,見狀不由得有些憂慮。
“小惠開始踢東西了啊,萬一不小心讓他碰到了什麼……”
話音未落,早紀就看到小惠活力四射地踢出一腳,正中爸爸的臉。
早紀:“啊。”
甚爾麵無表情:“……”
小惠似乎是覺得爸爸的臉很好玩。
他踢出一腳後,意猶未儘地在甚爾的臉頰肉上蹭來蹭去,白色的小襪子在甚爾的側臉磨擦磨擦,小惠發出了很開心的笑聲。
“咿哇!”
精力十足的,小惠又踢出了一腳。
這回是雙腳並用,交叉攻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