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爾爸爸給了早紀一副眼鏡。
“戴上這個, 你以後應該就能看到了。”
圓圓的眼鏡框,架在早紀的鼻梁上,添了幾分憨憨的氣質。
早紀的視線往側邊一掃, 一隻醜萌醜萌的毛毛蟲咒靈顯現於視網膜中,她“哇”地驚歎了一聲,把眼鏡摘下來, 那隻毛毛蟲咒靈再度隱匿不見。
早紀立刻就明白了這副眼鏡的重要性, 她正色道:“我會好好保管的, 謝謝爸爸。”
“還有,”甚爾頓了頓,“以後如果有咒術界的人詢問你的情況, 你說自己是‘天與咒縛’就好。”
早紀那魔幻的前世今生, 還是越少的人知道越好。
天與咒縛?
早紀歪了歪腦袋,並沒有多問。
她很聽爸爸的話, 聞言隻是點了下頭:“好的。”
這樣一來, 就沒什麼好交代的了。
早紀今日天蒙蒙亮時就爬起了床,懷著某種興奮的心情, 把睡得昏天黑地的老父親給搖醒。
“爸爸,該起床了!”
早紀看了眼鐘表, “家長會是早上八點開始的呢, 爸爸你彆遲到啊。”
爸爸頭一次參加家長會,早紀當然要陪同去了。
留在家裡的小惠也不用擔心, 自從早紀看到醜寶熟練地用尾巴旋開奶瓶蓋,並把奶嘴塞進小惠的嘴裡,拿自己的大頭拱著小惠幫他調整姿勢時,她就悟了。
究竟是怎樣的風霜讓一個工具咒靈擁有了滿級的奶孩子技巧。
醜寶的照顧手法非常老練,比起屑老爸, 它才是這個家裡真正的依仗啊!
臨走之前,早紀鄭重其事地蹲下來,手指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鏡,握住醜寶的大尾巴,輕輕搖兩下。
言辭間滿是托付重擔的肅穆莊重:“小惠就交給你了,醜寶。”
醜寶的尾巴拍了拍地磚,叫了兩聲。
這次前去家長會,早紀還要去領取自己的期中考試成績單。
她的神情,像是即將邁上斷頭台,壯烈到讓一旁的甚爾矚目。
“可以了……爸爸,我們走吧。”
早紀戀戀不舍地看了一眼自己的小家庭,一步三回頭,背影帶著風蕭蕭兮易水寒的悲壯。
甚爾:“……”至於嗎?
雖然起得很早,但早紀和甚爾還是在路上耽擱了一段時間,家裡的車子賣出去了,唯一的代步工具隻有一輛小電驢。
坐慣了孔時雨開的跑車的甚爾陷入沉思。
更喜歡雙腳丈量大地的早紀抬頭看爹。
“早紀,你坐後麵。”
“好。”
三分鐘後。
嗖——
在一條寬敞的機動車道上,車輛穿梭織成的潮汐中,一輛風馳電掣、如離弦之箭般的小電驢猛衝上街,所過之處狂風掃落葉,帶起一片灰塵。
瞬間最大馬力的小電驢徑直超速掠過汽車不知凡幾,以常人難以捕捉的蛇皮走位見縫插針,左扭右拐,然後竄出人們的視野,留下道道殘影。
早紀捂著風中狂舞的頭發,瞪大了眼睛。
“爸爸爸……慢點,要撞上了,撞上了啊啊啊!!”
一根電線杆距離他們愈來愈近,而甚爾絲毫沒有減速的跡象。
眼看著一場慘無人道的車禍即將釀成,甚爾猛地一拐,將小電驢壓彎,輪胎擦過電線杆,在地上磨出了劈裡啪啦的火星,速度不減,一路絕塵。
甚爾淡定地吸了口煙:“就這?”
早紀:“……”
一個普普通通小電驢愣是被甚爾開出了雅馬哈拿摩托車的氣勢,仗著沒有駕駛證肆無忌憚,在交通規則的底線上大鵬展翅。
自從父女雙雙掉馬後,甚爾是越來越放飛自我了。
隨著一個急刹車,小電驢穩穩地停在了學校門口。早紀眼神死,從後座上跳了下來。
早紀以為他們來的時間算早,卻忽略了當今教育界的內卷程度。
清晨的學校裡,隨處可見家長來往的身影,為了成績單而心煩意亂的學生,正三三兩兩聚集在一起,低聲交談。
一些家長早已進了教學樓裡,而沉迷聊天(攀比)無法自拔的家長仍在樓下凡爾賽式炫耀孩子。
“咦,這不是我家阿誠的同學,早紀嗎。”
每到家長會時,單獨屬於家長的固定節目。
——孩子大比拚。
在這一天,平日不常往來的家長們個個都熱情如鄰裡,好鬥如公雞,哪怕你安安穩穩不招惹彆人,也會有彆人看見落單的你,然後擼起袖子,凡爾賽式攀比蓄勢待發。
早紀的成績不算上佳,時常成為家長口中的反麵教材。
以前的家長會,早紀都是媽媽來,好不容易來了個眼生的爸爸,有的同學家長就按捺不住了,或許是從好學生那裡受了點刺激,要來學渣早紀的身上尋找優越感。
甚爾被人喊住,露出一個莫名其妙的眼神:?
隻見那個他壓根就不認識的學生家長自來熟地上前攀談,瞥了一眼早紀,打趣般笑道:“這學期的期中考試成績出來了,我家孩子成天提心吊膽的,生怕自己發揮水平不好,班上前三進不了了呢。”
開始了!
早紀警覺。
她拉拉甚爾的袖子,想讓他快點走,奈何父女之間沒有半點默契,甚爾並沒有get到她的催促。
甚爾:“然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