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是妹妹啊(1 / 2)

“改姓?”

又是一個平凡的周末。

早紀攏起袖子, 手上還殘餘著肥皂水的泡沫,她站在小板凳上,雙手擱在水龍頭下, 同時好奇地回過頭去。

爸爸不喜歡“禪院”這個姓氏也不是一天兩天了。

但是改姓這種事, 通常隻會出現在一種情況下。

或許是因為去過十三年後的未來, 早紀的心裡早有準備, 並不覺得意外。

唯一沒想到的是——啊, 她的小妹妹津美紀,居然這麼快就要來了嗎?

她蹦到了地麵上,把小板凳搬到陽台的角落裡, 踮起腳去看爸爸的手機。

“這位,伏黑太太是……?”

甚爾的語氣毫無波瀾,隨意地給早紀調出一張照片:“就是她。”

照片上的女人,精神氣並不好。

眼窩下是□□也遮不住的烏青, 嘴角的弧度像是被人強行扯了上去, 女人的臉孔每一條褶皺都寫滿了疲憊, 臉色蒼白, 仿佛常年不見陽光, 病怏怏的模樣,毫不誇張地說,簡直是吊著一口氣活在世上。

早紀驚呆了。

她怎麼也沒想到伏黑太太居然是這樣的……

“爸、爸爸……”她磕磕絆絆地問道, “伏黑太太這個樣子,真的沒問題嗎?我是說各種意義上。”

甚爾的聲音也含著困惑:“我也不知道為什麼?這是她一個月以前的照片。”

他與伏黑太太的結識,是在兩個月前,他接單出差後無意間遇上的女人。

那時候的伏黑太太雖然也精神氣不太好,但遠遠不到這個程度。

甚爾還特意看了兩眼,沒有咒靈作祟。

伏黑太太之所以給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是因為她和甚爾的相遇實在是……不同尋常。

甚爾剛剛乾完一單,還沒來得及洗澡換衣服,迎麵撞上了一個一身酒氣的女人。

以甚爾的感知敏銳度,他是不可能被人輕易近身的,然而這個女人夠離譜,她像是盯著甚爾走過來,頹廢、酣醉,又哭又笑,瘋瘋癲癲地張開手,想要去抱他。

一上來就對他說,“先生,我對你一見鐘情了,我們結婚吧。”

甚爾當時滿腦袋的【???】。

孔時雨看熱鬨不嫌事大,吊兒郎當地吹了聲口哨:“術師殺手的魅力不減當年啊~”

“滾。”甚爾眉頭緊皺,自從重操舊業後他就很少酗酒了,畢竟酒精麻痹人的神經,殺手這一行粗心大意可是會沒命的。

也正因此,他非常嫌棄這個滿身酒氣的女人,突然理解了以前閨女看到自己酗酒的心情。

他懶得和這女人糾纏,一記手刀把她敲暈,扔在路邊就不管了。

誰知道這女人居然這麼瘋。

之後的兩個月,這女人簡直是不要命似的纏上了他,哪怕在他出差接單的時候,親眼看見他手裡拿著槍,她也敢隻身跟著他闖入危機四伏的黑.幫,好像天生不知道害怕兩個字怎麼寫。

目的隻有一個,要到他的手機號碼。

孔時雨都驚歎了。

“好家夥,這就是愛情的力量嗎?”孔時雨看稀有物種般看著再次被甚爾一手刀劈暈的伏黑太太,“這個女人,比咒術師還要瘋啊。”

有這個想法的人不止是孔時雨,畢竟正常人能瘋到這個程度的還是少數。

要不是確認了她看不見咒靈,甚爾差點以為伏黑太太是咒術界某個勢力的探子了。

自從遇到了甚爾以後,伏黑太太就愈發偏執。

一個人的生命是由無數種要素構成了,家庭、朋友、伴侶、對手,還有萍水相逢的陌生人,無數條因緣線構成了人的一生。

可是伏黑太太的世界……非常的單調。

在她的生命裡,好像隻容許存在一種元素。而那片空白的圖畫裡,甚爾出現了。

他越是遠離她,她越是趨之若鶩,槍、刀、血都嚇不走她,她執拗地注視著甚爾,隻想要他一個答複。

孔時雨建議他:“你先暫且緩和一下如何?等她不那麼偏激了以後,你再拒絕她。”

甚爾覺得頭疼,女人真麻煩。

因為受到女兒的影響,他不喜歡對毫無瓜葛的普通人下手,也隻能聽從孔時雨的建議了。

他把聯係方式給了她,也僅此而已。

好在,伏黑太太的情緒在那之後就穩定了許多。

雖然前一個月的“追求”把她自己搞得人不人鬼不鬼,但在得到了甚爾的回應後,她立刻就變得“正常”了。

不再用那種常人難以忍受的方式窮追不舍,她開始有意識地讓出一些隱私空間,關注他的喜好,給他買花、送菜,在知道了他有兩個孩子後,還買了不少玩具和裙子送過去。

非常符合普通人的追求攻勢。

說真的,如果伏黑太太一開始就是這樣的狀態,甚爾連擱置許久的“吃軟飯”的想法都要冒出來了。

伏黑太太用了快一個月挽回自己在甚爾那邊的形象。

倘若沒有這一個月的正常表現,甚爾即使是想到了再婚,他也決計不會考慮伏黑太太的。

真正讓他下定決心的,還是伏黑太太的回複。

【女孩……啊,甚爾君指的是你的女兒嗎?太好了,正好我也有個女兒,兩個女孩子可以做伴呢。】

她也有個女兒。

那麼,在如何“照顧女兒”這件事上,或許身為母親的她會比自己要更有經驗。

是的。

不論是“重組一個完整的家庭”,還是“找一個新的母親”,甚爾的動機,從始至終都是早紀。

雖然他太直男了,沒有get到早紀真正的意思。

時間回到當下。

早紀盯著那張照片,若有所思:“這樣啊……那擇日不如撞日,我先帶一些慰問品,拜訪一下伏黑太太家吧。”

運氣好的話,說不定能見到可愛的小妹妹呢?

伏黑太太是真的絕,她早就把自己家的地址和鑰匙都交給了甚爾,甚爾雖然一次都沒去拜訪過,但也方便了早紀。

早紀乘著公交車,來到了伏黑太太家的房子。

按門鈴,沒有回應。

“看樣子人不在呢……”

早紀的手上握著伏黑家的鑰匙,但她自然不可能在沒有主人在的情況下,莽撞地踏入他們家,這太不禮貌了。

然而,就在早紀轉過身,正準備離開的時候,她的耳朵微微一動。

隔著重重牆壁,一絲細弱的……孩童的哭聲,傳入了她的耳內。

心臟忽然停了一拍,早紀不再猶豫,插鑰匙扭開門一氣嗬成,她循著聲音找過去,很快就在積灰的衣櫃裡麵,找到了哭聲漸漸微弱的小小女孩。

這個女孩不知道哭了多久。

滿臉都是淚水,原先嘹亮的嗓音變得弱小而沙啞,最觸目驚心的是……

她太瘦小了。

這個年紀,哪怕是早紀家的小惠,都被養得白白胖胖,又肥又沉的,而比小惠還大一點的女孩,卻瘦得連嬰兒肥都不見蹤影,早紀單手就能環住。

早紀渾身僵硬著,她緩緩蹲下身,嘗試著對女孩伸手:“津美紀?”

似乎是聽到了自己的名字。

女孩停下了哭聲,淚眼婆娑地朝早紀看去。

早紀輕輕把她抱在懷裡,拍了拍她的後背。

“沒事了,沒事了……姐姐來了,彆哭,津美紀。”

女孩的體力消耗太多了,她窩在早紀的懷裡睡去,而在津美紀看不到的地方,早紀的眸光暗沉。

這個家,絕對不正常。

早紀去了附近的小賣部一趟,給津美紀泡了些奶粉,又煮了點米粥。

說來也荒謬,伏黑家的冰箱裡竟然什麼都沒有,早紀好不容易找到一包奶粉,還是過期的。

足以可見這個家的女主人有多不走心,完全是把自己還有個女兒的事情給忘了吧?

津美紀不知道餓了多久,早紀不敢一上來就讓她吃太多,怕搞壞了腸胃,隻好用奶粉和粥墊墊肚子。

照顧好小妹妹後,早紀開始在房屋和鄰裡間收集線索。

首先是這個屋子。

早紀用指腹在桌上輕輕一抹,就是滿手的灰塵,在屋子的角落裡結了蜘蛛網,偶爾還有爬蟲出沒。

鬼知道多久沒人打掃了。

早紀在櫃台上,看到一張相片。

那是一家三口的相片。

穿著暖色調的衣裙,容光煥發的伏黑太太,她手裡抱著的繈褓應該是津美紀,在她的旁邊,站著一個黑發男人。

照片裡的伏黑太太,挽著丈夫的手,唇角的弧度幸福而甜蜜。

早紀:“……”

早紀驚悚地發現,這個黑發的男人,和甚爾爸爸長相有三分相似。

不、不會吧?!

感覺隱隱觸及到真相的一角,早紀整個人都臥槽了。

她立刻衝出屋,向鄰裡打聽消息,擔心津美紀一個人在家裡會出事,她乾脆抱著小女孩一起出門。

那些被早紀忽然打擾,對她露出懷疑目光的伏黑家鄰居們,在看到她懷裡的津美紀之後,也基本放下了戒心。

“伏黑?那女人居然要再婚了?!”

鄰居猛地抽了一口涼氣,像是聽到了什麼驚世駭俗的言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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