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黑甚爾, 男。
作為一個兒女雙全,還多了一個繼女的老父親,由於和早紀生母結婚後金盆洗手過一段時間, 並沒有沾染殺手行業的生意,他身上的氣息也乾淨了許多。
走出去乍一看,就是個臉特彆俊、胸特彆大的成年家庭煮夫而已, 愣誰也不會想到他前半生漂泊流離的經曆, 和那令人厭惡的出身。
——以及在龐大而暗潮洶湧的黑市裡,如雷貫耳的“術師殺手”的名號。
完完全全的天與咒縛, 放在思維僵化、冥頑不靈的咒術界,是“廢物”的代名詞。
然而這為人所瞧不起的“廢物”,在未來的某一日, 達成了前所未有的“腳踢五條悟拳打夏油傑,差一點弄死五條家神子”的高光成就,若是單論戰鬥力, 即使在咒術界也絕對排得上名次。
就是這樣一位天與暴君。
在這個黃鸝啼鳴、櫻花落雨的美好春天, 被自己的好閨女兒子們安排著“死掉”了。
甚爾的眼神失去了高光, 低頭看去。
三個孩子圍攏在他的腳邊,左邊是奧特曼·小惠, 右邊是魔法少女·津美紀, 中間是普通路人·早紀,他們的表情高度一致:
爸爸你怎麼還沒死呢?
真是孝死他了。
三分鐘後。
被迫“死亡”的甚爾躺平在野餐墊上, 身邊堆滿了紅豔豔的花瓣, 充當從他體內流出來的血。
算了, 懶得和小鬼們計較。
兩個小小的正義使者歡天喜地,為自己打敗了威脅世界和平的大怪獸,開起了慶功宴。
早紀笑嘻嘻地把零食推到弟弟妹妹的麵前, “感謝你們為守護和平做出的貢獻~這是給你們的酬勞。”
她的動手能力很不錯。
除了一些膨化食品是超市裡購買的,櫻花糕、天婦羅,還有一些甜甜的布丁,都是早紀親手製作的。
沒有小孩子不喜歡吃零食,早紀學這些,也存了和弟弟妹妹處好關係的心思在。
小惠牙齒還沒長齊,不能吃這些零食,不過貼心的早紀姐姐當然考慮到了這一點,她給小惠泡了熱乎乎的奶粉。
小惠和津美紀,臉上洋溢著的笑容都發自真心,他們窩在早紀的身邊,爭著和姐姐貼貼,三個孩子摟在一起,是在這晴日白空下,最純潔、最美好的圖畫。
看,就連從來到這個家後一刻不曾放下憂慮的津美紀,都眉目舒展,歡欣展顏,她與這個家的隔閡,無形中漸漸消弭。
早紀功不可沒。
小孩子的精力來得快,去得也快,把肚子填飽後,玩累了的小惠和津美紀都雙雙睡去,安靜地枕在野餐墊上。
早紀取出了一張毯子,蓋在了他們的身上。
她轉頭去看甚爾。
好了,弟弟妹妹們歇息了,她也該去哄爸爸了。
早紀扒拉出還沒開蓋的便當,拎過一袋零食,坐到了甚爾的旁邊。
怪獸的麵具被擱在一邊,甚爾靠在櫻花樹乾上閉目養神,聽到女兒悉悉簌簌跑過來的聲音,也隻是把眼皮撐開了一條縫。
他好像一直提不起精神:“什麼事?”
“早飯都沒吃呢,爸爸的肚子不餓嗎?”
早紀掛著暖心的笑,打開飯盒,捏好的飯團羅列整齊,靜靜地躺在盒子裡,第二層還有早紀做的壽司,選用的食材都是昂貴新鮮的生魚片,小凹槽裡還存了芥末、薑汁包。
“我怕飯菜會冷掉,所以就選了生冷食,爸爸應該不挑吧。”
沒有什麼是吃一頓解決不了的。
如果有,那就再吃一頓。
甚爾:“所以你早上就一直在忙碌這些?”
早紀是個奇怪的學生黨。
上學的時候,總是迷迷糊糊地說著“再睡五分鐘”,無數個五分鐘之後,就能聽到她慌慌張張跑下樓,伴隨著“快要遲到了”的驚叫,一把抄起便當和麵包,用雷之呼吸的速度衝了出去。
但是假期,她卻起得比誰都早,精神飽滿地規劃好一天的行程安排——除了吃,就是玩,要不然就是和小夥伴們一起玩。
嗯,是一個對待上學以外的事都能提起十二分乾勁的人。
包括今天賞櫻,她也是大清早起來準備好了行囊,把一切都安排妥當,作為長姐的靠譜在那一刻顯露無遺。
“一年就這麼一次家庭聚會呢。”早紀抱膝坐下,對甚爾偏頭一笑,“要好好珍惜才行啊。”
“……”
她總是這樣。
很多次,甚爾的腦海裡都會掠過這樣一絲念頭。
他的女兒一點也不像他,而是無限貼近於她生母的性格,真是太好了。
早紀從來不會像他一般,每天都是無精打采,得過且過,沒有所謂的願望,更沒有執著的目標,就像是漂流在這個社會中的浮萍,日複一日地打發著乏味無趣的人生。
她是欣欣向榮的,亟待盛放的花骨朵。
哪怕是機械般重複的每一日的生活,她都能過得多姿多彩,驚喜不斷,做好萬全的準備迎接每一個未知的明天,像一頭莽撞的小牛般蠻不講理地闖進彆人的生活,再把彆人原本的命運……攪得一團亂。
最要命的是,沒有人反感這種改變。
即使是被迫害得最狠的夏油傑,若是打心眼裡問他到底討不討厭早紀,夏油傑想必隻會回以一個無奈的微笑,然後篤定道:“不討厭,更不後悔和她相識。”
這種類型的人,對甚爾簡直是天克。
毫不誇張的說,在失去了妻子後,她就是這個家庭的錨點。
忽然,一個飯團被塞進了甚爾的嘴裡。
“好啦,爸爸快吃吧,浪費食物是不可取的。”說著,早紀也拿了一個飯團,放入口中,“爸爸都這個年紀了,再不注意點身體健康,以後得胃病可難受了。”
甚爾:“……”
那我還真是謝謝你的關心。
小惠和津美紀都睡了,早紀看著他們安靜的睡顏,聲音不免放輕了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