披上了鬥篷的六個人,如同某個隻在夜間出沒、熱愛聚集於廣場隨著音響一起搖擺的中老年婦女團體,順著五條悟指的捷徑,悄悄摸出了五條家的側門。
哦不對,現在不應該叫他五條悟了。披上了馬甲的他,正是【漆黑之翼】的五大支柱之一,蒼之使徒。
詛咒師的人頭被鎖在小箱子裡,由夏油傑的咒靈拎著,避開普通人的耳目,遠遠地綴在他們後頭,隨他們一起走入黑市的地界。
此時,太陽正烈。
黑市的街道卻像平白籠著揮之不散的陰氣,涼颼颼地吹在人的後腦勺,激起一陣雞皮疙瘩。
街道上走動的人群打扮各異,有與上班族無異的黑西服領帶,也有戴著□□、拎著手提箱的白大褂,有穿著非常清涼的女人,也有身材魁梧體型豐滿的男人。
能在黑市活動的有什麼正常人?
殺手遍地走,術師多如狗,長久浸潤在裡世界的人,身上總會帶有一股陰暗的、刺鼻的血腥氣,正是這些人構成了黑市陰森可怖的氛圍。
街道儘頭一棟圓形架構的建築物,便是黑市的交易所。
【漆黑之翼】六人組,就是在這樣的氛圍中,突兀地闖入了交易所。
“……”
一時間,無數道目光彙聚在那六人身上。
第一感覺是眼睛被辣到了,好痛。
看看這六個人的打扮吧!
五顏六色如彩虹的鬥篷,像睡衣一樣畫著幼稚的貓爪向日葵,從身量來看各個都歲數不大,活像是從學校逃課的不良少年團體。
這是什麼新型彩虹戰隊嗎?
詛咒師不由得在內心打了個問號。
違和感快要爆炸,那種感覺,如同靈異恐怖片中強勢插.入米奇妙妙屋,陰森昏暗的僵屍墓地裡忽然鑽出一個迪士尼公主,割裂感強到讓人精神恍惚,差點以為自己在做夢。
一個身高兩米壯碩如相撲手的詛咒師咧開嘴笑了,帶著森然的殺氣,擋住六個人的去路。
“小鬼們,這裡可不是你們玩過家家的地方。”
他猛地錘擊了一下自己的胸脯,肌肉一抖一顫,威懾感滿滿。
“知道這裡是哪嗎?不想死在這的話就……”
“知道啊。”開口是為首的那個少年,他披著白色鬥篷,聲音沒精打采的,“你讓開行嗎?擋到我視線了,我們還要去換錢呢。”
如此目中無人的態度瞬間激怒了他。
相撲選手顯出怒容,臉上的肥肉都抖動起來,“你知道我是誰嗎?不知天高地厚的小鬼,今天老子就卸下你的頭骨當球踢!”
二級詛咒師,目良雄。
力量之強悍超出常理,能一掌劈碎花崗岩,普通人的血肉之軀在他手裡就是個肆意揉捏的橡皮泥。
唯一的缺點就是殺人場麵太血腥,清理要很久。
見他出手,有人不禁皺了皺眉頭,準備喊工作人員出來清潔地板了。
——直到他們聽見了一聲“咯嚓”。
手骨被擰斷,如小山般的身軀重重地摔在地上,皮膚裂開,流出惡臭的脂肪,混雜著猩紅的血跡。
臨死之前,他的眼睛還因為不可置信而瞪得渾圓,血絲猙獰。
滿庭寂靜。
先前以為必死無疑的白袍少年連衣角都沒沾到血,他活動了一下手腕,仍然是清冽的少年音:“還有下一個嗎?”
尾音習慣性的上翹,帶著點貓捉老鼠般的惡劣情緒。
五條悟殺詛咒師是半點猶豫都不帶的,你會為自己踩死了蟑螂而感到惋惜嗎?
工作人員猛地打了個寒顫,急忙拖走了屍體:“沒有了,沒有!”
黑市殺人是常態,一個詛咒師死了,也沒人會感到惋惜。
他們隻會震驚於,這些不明人士的力量。
前台對待他們的態度恭敬了許多:“請問……有什麼可以為你們服務的嗎?”
後麵的黑袍少年走了過來,前台克製住眼睛不去瞟上麵的向日葵圖案,帶著官方化笑意接過小木箱,將之打開。
幾個人頭赫然出現在前台的視野裡。
不僅是她,在交易所的所有人都看到了!
“這個人頭是……尾上婆婆的?!”
有人電光火石間想起了什麼,一拍腦袋,看向六人組的眼神徹底變了。
“是他們,【漆黑之翼】!!”
自平安神宮一戰後,銷聲匿跡的神秘組織,今日終於集體顯露了真容……如果穿著鬥篷也算的話!
在場互相認識的詛咒師們瘋狂交換著眼神。
——不會有錯了,你們看看那乾淨利落的手法!
——哪家的正經咒術師會這麼凶殘啊,而且這幾人熟知黑市路線,毫無疑問,是咱們陣營的!
——詛咒界又要多出一顆新興之星了嗎?
——【漆黑之翼】,不容小覷。
暗網上,有關神秘組織【漆黑之翼】的情報瞬息間更新完畢,隨著“詛咒師”陣營的敲定,六人的照片不知不覺流傳了出去,順著網絡投到全國各地的電腦屏幕上。
自然,也進入了咒術界高層的視野。
高層的會議室中,一群行將就木的老人麵色陰沉,盯著暗網中瘋傳的六人照片,窒息的沉默持續良久。
有老人嘶啞著冷哼道:“新興的詛咒師團體,【漆黑之翼】嗎……”
“聽上去就是如水溝老鼠般惡臭又邪惡的組織。”另一人不屑道,“需要納入通緝令嗎?”
“可以。反正都是些無風不起浪的螻蟻……”
“詛咒師之星?”老人陰陽怪氣地重複著暗網內部賦予他們的稱謂,諷刺地笑了一下,“先調查這幾人的身世,然後一個個殺了。”
“那群詛咒師,未免太看得起自己了。”
“我聽說平安神宮莫名出現的‘帳’,也是由【漆黑之翼】和另一個詛咒師團體的爭鬥引發的?”
“狗咬狗罷了。”
“不用著急。”高層陰惻惻地說道,“等咒術界的六眼神子長大,這些臭蟲,一個都跑不了。”
……
正在黑市交易所領取賞金的五條悟忽然打了個噴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