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身海底的陀艮,腦部頂著一個駭人的血洞,掙紮著被五條悟捏住皮肉,整個拎起。
“咕嚕……咕……”
畸形的咒胎此刻像極了被捏住脖子的人類,咒力被生生切斷,然後屬於五條悟的、定時炸.彈般不穩定的龐大咒力瘋狂回灌,它感受到的窒息,比氣管被阻斷的人類還要痛苦十倍。
五條悟就這樣舉著它,看著它。
墨鏡不知去向,他的眼尾彎起了純然的笑意,他的五指生生插.入陀艮的皮肉裡,用力之大幾乎把它捏得變形。
五條悟還在用誇張的語氣驚歎道:“哇,好險,差點被你偷襲成功了呢。”
緊隨而來的漏瑚聞言,差點破口大罵。
“真虧發現得及時,你們還是剛剛誕生的咒靈吧?所以都沒有領悟領域。”五條悟自言自語地說道,隨手把陀艮弄殘到半死不活,踩在腳底下,“不然我應付起來也有點吃力了,更彆說還要注意不能殺掉,留著給傑增強術式……”
熾熱的火光驟然點亮了視網膜的一角,五條悟偏過頭去,巨大火球已然近在咫尺。
他仍然沒有動作。
但這一回,漏瑚看清楚了。
不論是他的火,還是花禦偷襲而來的藤蔓荊棘……都卡在他的周身不得寸進,像是被什麼無形的牆壁阻隔住。
五條悟的皮膚光潔如初,分毫未傷。
“這是……什麼?”
他從未見過這般怪異的術式。
漏瑚不可置信地喃喃著,下一刻便覺得眼前一黑,五條悟直接扣上他的臉,借著推力狠狠地把他嵌在了橋身上,石塊簌簌地墜落,五條悟輕吐出一口氣,不起波瀾的雙眸便轉向了花禦。
“最後一隻。”
“你眼睛上的那玩意兒,看起來挺脆的啊?”
他歪頭一笑。
花禦忽然感受到前所未有的膽寒,逼得她止不住後退。
這怎麼可能……
直到親身麵對五條悟之前,花禦都未曾想過他們會敗得這麼徹底。
即使剛剛誕生不久,但他們畢竟是特級啊。
對這個世界的了解尚未深刻,對“五條悟”也隻停留在傳說的部分。他們不是沒有事先調查過六眼,但終究浮於表麵,認為對方充其量不過是與他們鬥個“兩敗俱傷”,但即便是那樣也足夠完成任務了。
他們想都沒想過這種局麵。
被一個十多歲的少年,徹頭徹尾的碾壓。
——正如原本的時間線中,十年後的他們,被十年後的五條悟單方麵碾壓一樣。
世界的食物鏈,似乎從一開始就注定了。
反撲無用。
如雨點般密密麻麻的攻擊皆停在了他的身前,他不緊不慢地一步步走過來。
海魚沉底,飛禽俯首,走獸蜷縮,花草樹木皆為之臣服——這便是花禦從大自然中,聽到的最後一絲聲響。
人為萬物之靈長,但逃脫不開自然的定律。
但這個人,連大自然都要退讓三分。
這是花禦明悟到的唯一真理——
不可能贏。
……
“這麼一副見了鬼的樣子做什麼?”五條悟把花禦弄成半死後,和陀艮、漏瑚一道打包起來,準備扛回去送給夏油傑,“我又不是要殺你們。”
相反,被咒靈操術馴服,說不定能迎來另一種人生……哦不,靈生呢?
他拍了拍手,“收工。”
正當五條悟要翻出手機,聯係輔助監督時,他的動作忽地一滯。
人類的腳步聲,由遠及近。
在寂靜的黑夜裡,鞋跟敲打地麵的“噠噠”聲,像是直接叩在鼓膜上。
“稍等一會兒,五條悟。我這裡有要交給你的東西。”
那白發紅挑染的少年僧人自陰影中走出,從寬大的袖口裡拿出了某個東西。
他掛著淡然的微笑:“先看完這個再走如何?”
五條悟眯起眼眸,轉過身直麵他,在他的背後,那原本應該昏迷不醒的三隻咒靈,忽而手指微動了動。
陀艮張開嘴,方盒狀的獄門疆悄然滾落到五條悟的腳後。
而此時,五條悟已然無暇關注身後的異響了。
他的瞳孔凝固,目光仿佛縮成一根針,穿破裡梅手中的那張薄薄的照片。
黑發女孩渾身沾血,躺在地上,生死不知。
他的視網膜都被刺痛,一直不曾有過情緒波動的蒼藍雙眸,終於翻起駭浪。
“你。”
浩瀚磅礴的咒力,裹挾山崩海嘯般恐怖的威勢,瞬間爆發開來!
五條悟用耳語般的音量,輕輕說道。
“對她做了什麼?”
……
【正好這周末,我也要去名古屋旅遊。】
【名古屋?那可真是太巧了,早紀來找我玩啊。】
破碎成塊的光景在腦海中割裂,一幕幕閃回,頭痛欲裂。
五條悟的眼睛裡,染上了無底的殺意。
“你們對她——做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