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七海健人去教學樓上課途中,轉角遇到庵歌姬。
“前輩早安。”這是七海健人。
“早安。”庵歌姬上下打量了他一會兒,“你是……一年級的新生?”
“正是。”
聞言,庵歌姬看著他的眼神更複雜了,包含三分憐憫三分不解還有四分的痛心疾首,看得七海健人渾身雞皮疙瘩。
庵歌姬欲言又止,止言又欲,最終千言萬語化作一聲沉沉的歎息,她無聲地走上前來,拍了拍七海健人的肩膀。
“後輩你好,我是庵歌姬。”她沉重地說道,“雖然不知道昨天發生了什麼,但是五條悟……那個混蛋,他要欺負你們了,就喊前輩們幫忙。放心,大家都會幫你們的。”
“畢竟我們都看作威作福的五條悟不爽很久了。”
嗯??
七海健人開始感到疑惑:“可是五條前輩的性格很好……等等,你剛才說‘他’?”
日語中的“他”和“她”發音截然不同,絕不可能是口誤。
逐漸意識到不對勁的七海健人,陷入了漫長的沉默。
庵歌姬:“怎麼了?”
“……昨天接引我的人,是個短發的女生。”七海健人彆過頭去,視線瞥向了高年級的教室,“她說自己叫五條悟。”
庵歌姬卡殼:“……”
她心想,草。
此時此刻,她什麼都懂了。
庵歌姬看著七海健人,眼神已經不是憐憫,是憐愛了:“對不起讓你們見笑了,應該是二年級那三個人的惡作劇,他們故意互換了名字。”
為了增強自己的說服力,庵歌姬特意調出自己的手機相冊,點開合照展示給七海健人看。
“你看。”她的手指點在最下方,“這個白頭發的就是五條悟,黑發丸子頭的是夏油傑,短發的女生是家入硝子。”
你們被耍了。
七海健人:“……”
他盯著庵歌姬的手機照片,看了良久良久。
他麵無表情,以至於庵歌姬無法從他的臉上看出情緒。
隻見七海健人退後一步,對庵歌姬禮貌微鞠躬:“非常抱歉,鬨出了這個烏龍。那麼我先走了,請前輩也儘快去上課吧。”
七海健人腰杆挺得筆直,挺得僵硬,大步離開了。
我就知道。
七海健人心想,我就知道怎麼可能會有男生叫家入硝子這個名字。
當初就懷疑過的……話說自始至終堅信不疑的,也就隻有灰原雄那個傻白甜了吧。
想起他昨晚心生感慨發表的帖子,七海健人就一陣尷尬,腳指頭不自覺地蜷縮,內心冒出了想鑽進地縫裡不出來的迷之想法。
簡稱,社死。
七海健人拉開一年級教室門,一轉眼就看到了對他大力揮手的灰原雄,突兀的,七海健人的心情好轉許多。
反正有灰原墊底。
七海健人的嘴角勾出輕淺的弧度,徑直走過去,拉開兩人中間的椅子坐下。
見講台上空空如也,七海健人不禁有些困惑。
“老師沒來嗎?”
早紀通知道:“我們的老師還在出差趕不回來,所以校長讓我們先和二年級一起上課,待會兒我們要去操場集合,就等七海你了。”
“因為即將到來的京都姐妹校交流會,大家的訓練都很緊迫……夜蛾老師說他對我們有專門的訓練計劃。”
早紀收掇著書桌,把一些資料文件塞進抽屜裡,偏過頭抬了抬下頜,指向窗戶外邊。
“不要讓他們等太久,趕緊走吧。”
……
夏油傑遠遠地捕捉到黑發女孩的身影,從操場的另一邊跑來。
幾乎是本能的,欣喜的笑意從眼底流瀉,牽引著唇線揚起,帶著如沐晨曦的暖意。
“早紀。”
夏油傑彎下身,摸了摸她的腦袋:“早上好。”
“早啊,傑。”
所以為什麼說,人都是矛盾的呢。
明明在不久之前還想著讓早紀當一個普通人算了,讓她遠離咒術界的險惡危難,但在得知她不得不踏入這個世界後,夏油傑又發現他並沒有意想中的排斥。
相反,他感到一股純粹的喜悅。
她和他更近了。
她就住在他的對麵,教室在他的下方。
每天隻要一下樓,一抬眼就能看到她。
隨時隨地,觸手可及。
一想到這件事,心尖就止不住的發燙。
發絲柔軟的觸感摩挲在掌心,微微發癢,夏油傑的眼波更加柔和了,他嘴唇翕動,正欲說些什麼,從後方傳來的活力四射的少年聲,突兀橫插而入。
“早安,家入前輩!”
是灰原雄,他身邊跟著不知為何單手捂臉的七海健人,正朝他們這邊趕來。
家入硝子下意識回過頭,然後才反應過來對方不是在叫她。
灰原雄老老實實在集合處站定,非常有禮貌地與前輩和老師挨個打了招呼。
就是這招呼一打,夜蛾正道繃不住了。
“你等一下。”夜蛾正道喊停,“你剛才叫誰家入?”
“嗯?”灰原雄茫然地看向夏油傑,“就是他啊……”
夜蛾正道:“……”
他和善地看著自己的學生們。
三人組無辜地回看自己的老師。
夜蛾正道:硬了,拳頭硬了。
小兔崽子!一天不給他惹事渾身不自在!
爛攤子最後還是他來收拾,夜蛾正道頭疼地糾正了灰原雄,告訴他這一切都是誤會。
“下次彆再拿新生惡作劇了。”警告地瞪了三人組一眼。
灰原雄的身體微微搖晃,大受震撼:“什,什麼……居然是我誤會了嗎?”
灰原雄猛然縮起身子,就地蹲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