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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吸融合,兩人擁抱著,吻得難舍難分,一路挪進了浴室。
燈光朦朧,玻璃門上搖曳著兩道影子,變換不同的形狀,隨後傳來流水聲,波紋蕩漾,縫隙裡透出一縷光,漏了細碎的低|嚀。
時間一分一秒流逝,浴室裡熱氣蒸騰,澡洗了很久。
陽台門半開,一陣熱風吹進來,窗簾微動。鵝白的月光落在地上,傾瀉如水,盆栽的葉子被襯得反光發亮,四周寂靜,草叢裡隱約能聽見微弱的蛐蛐叫聲。
浴室門被推開,陸知喬穿著浴袍出來,她腳步有些虛,栽了一下,扶住牆,拎著吹風機去插座邊。
濕頭發滴著水朱,擰成一縷縷。
睡袍鬆鬆垮垮,係帶隨意拉了個結,要掉不掉的,隱約顯露出兩彎弧度,光景生香。
吹風機嗡嗡響起。
香氣被吹散。
不多會兒,頭發吹至半乾,陸知喬關掉吹風機,放下,轉頭看了眼浴室,“言言,穿好了嗎?”
“好了。”
她走過去,迎麵就看到祁言披著浴巾從裡麵出來,空蕩蕩的,不由呼吸一滯,移開眼,“你先出來,去吹頭發。”
“嗯?你上廁所?”祁言扶著腰,不明所以地看著她。
陸知喬沒答,笑著推了她一下,拿起放在牆邊的海綿拖把,彎腰拖地,吸乾淨瓷磚地麵的水。而後又扯了點紙巾捏在手裡,撿掉黏在地上的頭發,丟進垃圾桶。
祁言愣在門外,一時忘記了製止,半晌才道:“讓傭人來打掃吧。”
“不用,已經乾淨了。”陸知喬洗了洗手,擦乾,打開浴室風扇,“怎麼還不去吹頭發?”
“......”
祁言眸色忽暗,沒動。
方才兩人在浴室歡|騰,溫存時刻,她開玩笑說了句浴室裡又要一地頭發,看著煩——從小到大凡是自己住過的地方,地上總有頭發,無法避免。
不是大事,隨口而已。
但是陸知喬記住了,默不作聲將頭發清理乾淨。也不過隨手。
“是不是想讓我幫你吹?”陸知喬環住她細瘦的腰,笑著貼過去,鼻尖輕蹭了蹭她的臉。
祁言歪頭,主動往她唇上湊,晦暗的棕色眸子又亮起來,彎起嘴角,“想。”
她抓起她的手,牽著,去到桌邊。
陸知喬習慣吹頭發前擦一擦,見祁言頭發在滴水,順手揚起她肩上披著的浴巾包住,卻忘了這人是|空的,刹那間什麼都瞧得清清楚楚,
“我去拿睡衣。”
“彆——”祁言按住她的手,挑眉,“就這樣,涼快。”
“空調遙控在哪裡?”陸知喬假意不懂她心思,攏好浴巾,轉頭四處張望。
房間很大,配有整套沙發桌椅,周邊鋪著厚厚的地毯,茶幾上堆著兩本雜誌,擺放著裝飾花瓶,而床頭櫃上空無一物。
祁言重重地呼出一口氣,捧住她的臉,掰過來,“故意的是吧?假正經。”
陸知喬緊抿嘴角,試圖憋著笑,沒想到這人一聳肩,讓浴巾掉了下去,她臉微熱,忍不住笑出來,嗔道:“彆鬨了,快吹頭發,不然著涼要感冒。”
她拍掉臉頰邊的手,彎腰撿起浴巾替祁言披上,無奈地笑。
不穿就不穿吧。
吹風機嗡嗡地響,陸知喬一手撩起祁言的發,指尖穿過發絲間,沾得微濕,微涼,她動作細致又溫柔。祁言閉著眼,嘴角噙笑,平滑的眉心浮現一抹舒適之意,很是享受她此刻的“服務”。
吹完頭發,祁言仍是不肯穿睡衣,一把掀掉浴巾,就那樣躺進了被|窩。
方才折騰許久,累得很,陸知喬關了燈躺下,沒多會兒眼皮子就開始打架,睡意朦朧。
“喬——”
一聲輕喚,她又清醒過來,睜開眼。
“嗯?”
腰|間倏地纏上一條胳膊,身邊人靠過來,在她耳邊低語:“你覺得跟我爸媽相處,有沒有哪裡不舒服的?”
黑夜裡寂靜,伸手不見五指,聲音顯得混沌又突兀。
陸知喬怔了怔,思索片刻,輕輕捉住那隻手,猶豫道:“沒有不舒服。但很奇怪,阿姨好像不太願意講話......”
“啊,她平時就那個樣子,不喜歡說,喜歡暗中觀察,哈哈哈。”
“意思是她在暗中觀察我?”
陸知喬莫名感到頭皮發涼。
雖然言言媽跟她聊了幾句,但是她總感覺對方心裡存著顧忌,許是自己敏感,一般人無法察覺的東西,她能想半天。
以她閱人無數的經驗來看,言言媽是典型的麵子上不會給人難堪,心裡卻頗多顧慮的人。情緒藏得很好,讓人舒服,並非一定懷著惡意,隻是或許不方便當麵說。
可究竟是什麼呢?
她猜不透。
緊張情緒會傳染,祁言似有察覺,挨著親了親她嘴角,柔聲安撫:“今晚應該沒有,她就顧著喂妞妞吃東西了。”
陸知喬下意識歪頭回吻,側躺著,想起女兒,腦海裡忽而閃過微妙的念頭,原有的思緒被打斷。她問:“對了,你爸媽有沒有跟你提過,想要你有個親生的孩子?”
“沒。”祁言親昵地用額頭貼著她,“怎麼,姐姐想要我們倆的孩子,嗯?”
兩人麵對麵,皮膚滾|熱,呼出的氣息融化在一起,撲到對方臉上,癢癢的。
“你想嗎?生自己的寶寶。”
“不想。”
“嗯?”
“生孩子遭罪。”祁言喃喃道,抬手撫摸著她的臉。想起了池念肚子上的妊娠紋,以及那天說的側切,心口發涼。
“有妞妞就夠了。”
月光灑進臥室裡,落了一地,朦朧中隱約能看清彼此的麵部輪廓,夜色沉寂,呼吸聲被放大得格外突兀,起起伏伏,長而穩。
陸知喬凝視著她的臉,心底莫名湧起惆悵,歎道:“可妞妞畢竟和你沒有血緣關係,這個......長輩很難不介意吧?”
說完又有些後悔。
她未免想得太多太遠,言言都還沒有顧慮,自己倒先擔憂起來,當真好笑。
“就算介意,那也是他們的事,與我無關,妞妞在我心裡就是親生的。”祁言摸著黑尋到她眼尾,嘬了嘬那顆淚痣,一時急迫,發出了嘖嘖聲。
細微的聲響,靜謐中尤為顯兀,隱約撩人。
陸知喬閉著眼,一手按住祁言後腦,情不自禁迎合。
翌日,祁言醒得早,先起了床。
她穿好衣服,親了親熟睡中陸知喬的臉,輕手輕腳帶上房門出去。對麵女兒的房間閉著門,許是沒起,整棟房子靜悄悄的,隻能聽見外麵清脆的鳥鳴。
下到一樓,客廳大門是開著的,祁言探身出去看了看,就見林女士在院子裡搗鼓花草,喊了聲:“媽。”
“哎——”林女士嚇一跳,轉過身,“言言啊,這麼早起來乾嘛?”
“醒了就起來唄。”祁言笑了笑,換上外穿的拖鞋出去,親昵地抱住她,“你也起好早啊,我爸呢?”
“睡得跟豬一樣。”
“噗——”
母女倆說著就笑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