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這個,陳星看向尹凡,“你說是吧?”
尹凡淡淡開口,“我是表演係的,當時學音樂是為了給演戲鋪路。”
顧糖:“……那你可真是另辟蹊徑。”
陳星也回憶起這事,拍了拍尹凡的肩膀,看向江一軒,“你知道孫老師為什麼一直掛念著他嗎?”
江一軒眨眨眼,“為什麼?”
陳星眯了眼,“當初不是每個新人都要全方麵學習嗎?演技這方麵是最難評分的。唱的好不好,跳得好不好這種就比較直觀簡單。”
“尹凡這家夥就盯著這兩個容易出頭的努力,完全一顆冉冉升起的愛豆之星,孫老師天天惦念自己要培養出來個業界奇才來,結果他被選拔上去後拍拍屁股走人專心搞演戲了。”
許飄飄壓低聲音,悄悄對顧糖開口:“原來尹凡那時候就已經是那種陰險的眼鏡仔了。”
顧糖也是小小聲:“知人知麵不知心,越是看著清爽的,裡麵都壞透了。”
尹凡笑容不變:“你們說的我都能聽見。”
顧糖和許飄飄頓時老實起來。
這頓飯吃得相當養生且客氣,夢想女團感謝YFG前輩能照顧自己,YFG感謝夢想女團能夠參與舞台貢獻演出,並且感謝陳星和尹凡能專門來一場。
這麼正能量的氛圍,顧糖和許飄飄有彆的想法,眼看著這頓飯吃得差不多,她們兩人要訂幾個炸雞腿送到酒店。
顧糖悄悄出了門,包間外有個拐角的地方,她站在那個暗處,搜索酒店最近的,現在還能送外賣的炸雞店。
B市真不愧是個大城市,顧糖一下子就找到了好幾家,正當她還在專心貨比三家的時候,眼前一暗。
看清來人,顧糖拍了拍胸口,“嚇死我了。”
尹凡挑眉,“這麼專心?”
顧糖在尹凡麵前也算是被剖析的七七八八,也沒有被看穿的緊張,“我實在是想吃肉。”她放下手機,“今晚的演唱會,顧富貴讓你來的?”
尹凡睫毛顫了顫,他沒有開口。
顧糖看他的模樣,越是覺得自己猜對了,“顧富貴那個家夥,我說不用他來,他還這麼多事。”
顧糖雖然是埋怨的口氣,但是眼睛裡亮亮的都是開心,“哎,我都這麼大了,他這個樣子好像我是個小孩一樣。”
顧糖眼睛彎起,她明明是上挑的眼角,笑的時候卻有種小狗狗的憨態。
“他讓我把你舞台的部分拍給他,”尹凡開口,“他還讓我拿了燈牌,但是因為太大了,這裡安保人員認為有安全隱患,所以攔下了。”
不應該說謊的,而且是對他來說毫無意義的謊言。
應該說我不是聽從顧富貴命令來看你的,我是主動看你的。
尹凡腦內冷靜一片,他是需要討好顧糖這個人的,和顧糖建立友好的關係是必要的,甚至讓對方喜歡上自己也是有利無害。
他應該告訴她,他特地從一直趕工的導演那裡請了假,來看這場演唱會,這頓飯結束後他就要乘飛機返回,繼續拍戲。
他已經好幾天都沒有好好休息,每個小時對他來說都是寶貴的。
如果顧糖知道他時間的寶貴,也許就不會自那天和自己吐槽了衛川後就每天發些亂七八糟的牢騷信息給他。
這是百利而無害的說法,是題目的最優解。
“我就知道他肯定搞了燈牌,”顧糖扯了嘴角,“還好你沒有帶進來,下次讓他不要帶那麼誇張的燈牌了。”
尹凡低頭,看到顧糖蓬鬆的腦袋,她今天做了小卷毛的造型,有點柔軟的模樣。
目光落在她映在牆壁的倒影。
不應該說的,沒有意義的謊言。
燦爛的星空圖是假的,牛棚裡蚊子的笑話是假的,此時所說的顧富貴的囑咐更是輕易就能夠拆穿的假話。
“我下次會告訴他不帶那麼大的燈牌了。”尹凡開口。
昏暗的燈光照在臉上,尹凡麵上冷靜如常,腦內卻是一團亂麻。
“對了,”顧糖抬頭,對上對方的眼睛,“我有東西要寄給你,我問你地址你不是一直沒有回複嗎?我在網上查了有個超好用的滅蚊神器,一直想要給你郵來著。”
昏暗的燈光,嘈雜的人聲,空氣中混雜著的食物的香氣,窗戶開了細小的縫隙,飄來的冷風刺痛穿著短袖而裸|露的手臂。
和過去的某個時間相撞,畫麵逐漸重合。
那時候的尹凡在告訴自己:不要聽,不要看,不要等……不會有人來的。
顧糖一臉認真,她仰頭,光潔的額頭與白淨的麵龐,“我還收藏了好幾個蒙古包式的蚊帳,也想一並寄給你,但是會不會被同事嘲笑太娘?”
顧糖記住了這件事。
這隻是她的性格而已,如果是許飄飄,陳星,甚至YFG的成員她也會做同樣的事情,問出同樣的話吧。
溫柔者的溫柔,善良者的善心,從來不是獨特的存在。
尹凡輕笑了一下,他果然不應該說謊的,這個雪球越滾越大,成為他意料之外的模樣。
“我把地址給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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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夜深人靜,彆人都關燈睡覺,顧糖和許飄飄一對姐妹咬了雞腿看劇無比快樂。
劇中亂世中的少女給了少年一個饅頭,成為他十二年後拚儘性命保護的存在。
顧糖抿了口牛奶,不懂電視劇的套路,“他那麼苦的人,為什麼隻因為一個小小的舉動就能堅持那麼久呢?”
許飄飄也吞了一口飲料:“心裡苦的人,一點點甜就夠了。”
顧糖覺得許飄飄真是個哲學家,又問出了新的問題:“如果女主給了他饅頭後,我給一包榨菜會不會贏。”
許飄飄:“……嗯,榨菜更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