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這時,身下又是一陣洶湧,隨即小腹處好似被一隻手擰成了一團,痛得花宜姝麵色巨變,顫巍巍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疼,疼死我了!
花宜姝疼得淚眼汪汪,她又開始妒忌女主了,憑什麼女主來了葵水不疼,混在軍營裡半年都沒人發現,而她就跟去了半條命一樣?難道女配就連來葵水不疼也不配嗎?
賊老天,賊寫書人……都是瞎了眼的狗東西!
也不知是因為最近太勞累,還是今天早上吹了風,這一次來得比往常更疼更洶湧,花宜姝疼得開始在心裡罵天罵地,越罵越疼,越疼越罵,最後連自己都罵了進去。都怪你要投生成女人,你要是投個男人,哪裡這麼多事?
花宜姝進了屏風後許久沒有動靜,正當蕭青猶豫是否要進去看一看時,門口忽然傳來喧鬨動靜,她抬眼一看,一身玄衣、麵色冷漠的天子在眾人簇擁下走了進來。
“拜見陛下。”蕭青立刻單膝跪地。
天子冷淡的目光隻在她頭頂一掠而過,就掃向室內其他地方,隨即微微擰眉,“你主子呢?”
蕭青示意在屏風後,見天子目光冷沉,似乎為花宜姝沒有出來迎接而麵色不悅,她正要開口解釋,卻見天子已經抬腳繞過她往屏風後走去。
蕭青擔憂地想要跟進去看看,卻被跟隨天子進來的侍從攔住了。
花宜姝在後頭做什麼?
李瑜擰眉走到屏風後,卻是愣住了。
屏風後是個小小的耳房,有浴桶、盆具、香膏、換下的衣裳,以及兩個貼牆放置的櫃子。
此時,花宜姝就縮在那櫃子與牆角的夾縫中,雙手抱膝腦袋埋在膝蓋裡,身體還在微微發顫。
見到這一幕,李瑜目光震動,刹那間似乎回到了十幾年前,也就恍惚這麼片刻,李瑜忽然疾步走過去,卻又在一步之隔時停下。
“你怎麼了?”李瑜的聲音更低,聽起來就很凶。
聽見聲音,花宜姝慢慢抬起頭,眼淚汪汪的委屈樣兒就落入了李瑜的眼中,李瑜目光又震了震。
“都欺負我……”花宜姝委屈死了,聲音無力氣若遊絲,卻滿是壓抑的憤懣,憑什麼!憑什麼寫書人欺負我!大老板欺負我!連我自個兒的身子也要欺負我!
花宜姝疼得都恍惚了,她實在沒力氣站起來了,也沒力氣往外喊話,此刻任何一個人站在她麵前,她都會本能地用自己最可憐的一麵博取同情和幫助。
不,不用偽裝,她原本就很可憐。可憐死了!又疼又可憐!嗚哇哇……
花宜姝難受地哭了起來,眼淚一個勁兒往下掉,早就將衣裳浸濕了。
她現在淚眼朦朧,隻恨不得有個人能幫她分擔這份疼痛,壓根就沒注意到李瑜眼神中積聚起來的暴怒。
好,好得很!原本以為那幫慣會見風使舵的奴才隻是暗中有些苛待,沒想到居然把人欺負成這樣!他們當朕是瞎子嗎?
“彆怕,會為你做主。”
花宜姝茫然看著他,他要怎麼做主?難道他能運功將葵水轉移到他身上嗎?
下一刻,花宜姝感覺自己飄了起來,並且從屏風後一直飄到了大床上。
然後李瑜的心聲很快把她從這種幻想中喚醒,哦,不是她疼得飛升了,而是李瑜將她抱了過去。
將她放到床上,明亮燭光下,天子注意到她麵色蒼白冷汗涔涔,一邊讓人叫太醫,一邊起身打算把曹公公扔下船。
卻被花宜姝拉住了袖子,那力度明明輕得像煙霧,風吹就散,卻像蛛絲纏住蝴蝶一樣,將他牽絆在了原地,一回頭,他就對上花宜姝可憐巴巴的目光。
“彆走,你還沒有,運動把、葵水拿走。”
很顯然,花宜姝疼糊塗了。
而李瑜,也從那種花宜姝被殘忍虐待的幻想中清醒過來。他愣了足足三個呼吸那麼久,慢慢坐回床沿,手指在她小腹處輕輕按了按,“你是……葵水疼?”
花宜姝含淚點點頭。
李瑜那張常年看不見第二個表情的臉上,忽然笑了一下。那笑容太短太快,幾乎讓花宜姝以為是個錯覺。
【嚇死朕了,朕還以為是那群奴才把你欺負成這副鬼樣!】
花宜姝:……
什麼鬼樣?你說清楚!
一聽到有人說她醜,花宜姝當即清醒了幾分。
【不過,你一定也是被欺負了,不然不會那麼說。】
花宜姝深有同感地點頭,對對對,我就是被葵水給狠狠欺負了。
【你放心,朕不會放過他的!】
花宜姝心想你要怎麼不放過葵水?真真瞎話!
下一刻,一團溫熱的帕子吻上了她的臉側,花宜姝愣了愣,那柔柔的觸感從她額頭一直擦到下巴,連她被汗水沾濕的脖頸和耳朵也沒有放過。
竟然是李瑜在給她擦汗?李瑜這個高貴的皇帝竟然會給人擦汗?還擦得這麼溫柔,花宜姝被震撼住了。
周圍伺候的人也被震撼住了。
在他們眼中,天子威嚴深重冷淡自持,這可是他們頭一回見到天子如此溫柔地照顧另一個人,這不是在發夢吧?
花宜姝也很震驚,因為李瑜不但會照顧人,他還照顧得很好,得知她是因為來葵水來這副樣子,李瑜很快讓人煮了紅豆花生湯,配著張太醫調製的止疼藥一勺一勺喂她喝下去,花宜姝喝完湯,他又開始給她按揉腹部,動作不緊不慢,力度恰到好處。
在堂堂天子的親自服侍下,花宜姝的虛榮心被大大滿足,渾身更是暖融融,連小腹處的痛楚也減輕到近乎於無了。
好舒服!
在這一刻,花宜姝覺得自己已經愛上了李瑜!就衝他如此溫柔體貼,等他將來老了,黃瓜不中用了,她也不會嫌棄他。
花宜姝那一臉滿足又舒坦的模樣任誰都看得出來,然而李瑜並沒有就此停手,相反,他動作更加輕柔,眼神也稍稍興奮了起來。
滿屋子的人看著,花宜姝心想自己也該有所表示了,她受寵若驚又萬分崇拜的模樣:“陛下真厲害,妾身好多了。”
李瑜麵色依舊沉著冷淡,“如此便好。”
【嘻嘻嘻嘻嘻,嘻嘻嘻嘻……】
【朕厲害吧!厲害吧!!!】
【朕多年前辛苦所學,總算是有了用武之地!】
花宜姝:……
曹公公說陛下從前以為自己是個姑娘,莫非……
果然,下一刻,李瑜就開始洋洋得意地揭自己的黑曆史。
【當年朕好傻,朕以為朕真是公主,看見彆的女人因為來葵水、因為生孩子痛苦哀嚎的模樣,朕怕得夜裡做噩夢,但朕素來是個堅強的,沒有自怨自艾,而是看了好多書決定自救!】
【朕苦學一年,朕做好了萬全準備!朕就等著長大成.人來葵水的那一戰了!】
【可惜朕等來等去,沒等來葵水,等來彆人發現朕是男兒身。】
他心中歎息一聲,仿佛為這備戰落空而失落。
花宜姝:……
她有句臟話不知當講不當講。
這時,李瑜目光上移,落到花宜姝被哭得紅腫的眼睛上。
於是他的心思又變了。
【曹得閒那混賬東西,枉費朕信任他,他竟然也是個趨炎附勢捧高踩低的小人!打量朕不注意就來欺負花宜姝。朕這一次絕不會再輕易饒他!朕要將他刺配流放!永遠不得回京!】
李瑜的神色前所未有的陰沉下來。
花宜姝:誒誒誒?
她的驚訝並非源於陛下衝冠一怒為紅顏,而是源於李瑜心中那股暴怒和失望。
花宜姝很有自知之明,她不會因為李瑜這一番照顧就認為李瑜已經愛上了她,為了替她出氣不問緣由就重懲信任多年的內侍。李瑜真要是這麼個人,花宜姝反而覺得這個人很可怕(雖說她並不知道曹公公什麼時候欺負了她)。
在她看來,她在李瑜心中的地位也就比愛寵高那麼一點點。她養的小貓小狗病了,她也會耐心照顧。
她是驚訝,是因為下人捧高踩低乃是尋常,李瑜何至於失望憤怒到這個地步?
他失望,或許是以為自己看錯了人。那麼他如此憤怒,難道是曾經深受其害?
可這怎麼可能?據安墨所說,李瑜是皇後之子,更是老皇帝唯一的兒子,哪怕他曾經被當做女孩養,那也是金枝玉葉榮華富貴,他能受什麼苦?
緊緊抓著李瑜的袖子,花宜姝有些昏昏欲睡起來,睡過去之前她在想:堂堂天子,至尊無上的地位,究竟有什麼值得你恐懼?
作者有話要說:感謝支持正版!正經更新時間每日18點,營養液每破一千加更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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