荊州刺史的女兒趙慕儀,原書當中隻登場兩章就再也沒有了蹤跡的龍套角色,在安墨的記憶裡,這就隻是一個推動劇情的工具人,目的就是讓男三意識到女主對他沒有情意,讓曹公公為了替主子抱不平趕走女主,從而將女主徹底推向男主越不凡的懷抱。
但是如今劇情大變樣,男三李瑜對女主蕭青隻有看狗血八卦的興趣而沒有任何旖旎的念頭,曹公公提前作死導致提前離開李瑜的身邊,蕭青早已被鬼樓的人綁走,至今還沒能救回來。
若這真是一本書,那麼到此為止,這個女配已經失去了用處。安排她出場,讀者還懷疑作者在水字數。
但這是完整的世界,每個人都有血有肉,不會因為劇情發生變化,人物就改了性情。原劇情裡趙刺史會為了巴結皇帝獻上女兒,現如今他們到了這個地方,趙刺史怎麼可能放過?
讓花宜姝有些驚訝的是,這個女配的表現跟原書裡描繪的完全不同。原書中是恨不得變作顆飯粒整個黏在李瑜身上,現實中卻是表麵殷勤實則抗拒。
要知道迄今為止,花宜姝所見過的人,還沒有一個是脫離原書描述的。
小處子不算,至少他表麵上跟原書所描述的男三還是差不多的,寫書人又沒有描繪他的心思,從安墨這個讀者角度也看不出李瑜的不同。因此花宜姝對這位貨真價實的刺史千金越發感興趣起來。
參加這場宴席的人不多,除了李瑜和花宜姝,就隻剩趙刺史一家了,因而花宜姝緊跟不放毫不掩飾的目光,很快就被趙慕儀察覺了,起先她還以為自己感覺錯了,畢竟跟隨在天子身側的那位夫人姿容絕豔無與倫比,哪怕是女人見了她也要癡上一會兒,昨夜她跟著母親招待這位夫人時,就已經領教過她的傲氣,這樣一位盛氣淩人的美人,怎麼會在意她呢?
哪怕是她真的按照父親的安排入了天子的後宮,隻怕這位花夫人也不會將她放在眼裡吧!
趙慕儀心中這樣想著,卻還是難以忽略那道視線,不由抬眼朝花宜姝看去。
這麼一眼,卻正正對上花宜姝的目光,而見她看過來,那位花夫人嘴角揚起,竟是朝她露了個笑,似雲開霧散、似星月相映。
趙慕儀愣了一愣,回過神後立刻低下了頭,胸口卻是被陡然加快的心跳撞出砰砰砰的細響。這並非就是她對花夫人一見鐘情了,而是尋常人陡然見到絕色之時,不由自主生出的反應。
她生得可真美啊!難怪傳聞中拒人於千裡之外的冷漠君王,會願意一路帶著她。
曲終席散,趙刺史起身為天子帶路。
天子曾經的老師如今在荊州當了個教書先生,趙刺史原本想召人過來,卻被天子拒絕了,說想去親眼看看太傅如今教書的地方,這才拖延到現在。
一行人走在前邊,趙刺史不斷給自家女兒使眼色,奈何趙慕儀一直低著頭裝沒看見,他又不敢怠慢天子,隻得就此作罷。
天子一走,熱鬨的刺史府仿佛突然冷清下來,下人們收拾杯盤碗碟,趙慕儀則回到了閨房,隻是才剛剛走到自個兒院子,就被母親訓了一頓。
“你父親不是讓你跟隨前去,你怎的像個榆木腦袋一般?”趙夫人恨鐵不成鋼,她和趙刺史都是強勢的性子,以致於生出的女兒性情軟弱。
聽著母親斥責自己沒有儘力去勾引一名男子,趙慕儀忍下難堪,低頭道:“連花夫人都沒有跟去,我憑什麼跟去?大家會怎麼看?”
趙夫人:“你管他們會怎麼看,那位花夫人不也是一路纏著天子,才被天子收下的。”她一條條跟女兒掰扯,“咱們趙家這些年一直在走下坡路,你父親的位置也許多年沒動過了,好不容易有了這樣的機會,你不珍惜些,難道想等明年再進宮,去和那些京城的世家貴女爭?你也不想想你憑什麼爭得過人家?”
見女兒咬著唇低頭不語,她軟下聲音繼續勸,“你想想陛下,他那樣年輕,容貌那樣英俊,又是萬萬人之上,上哪兒找這樣好的?你多往陛下跟前露臉,我和你父親再為你說話,讓你跟隨在陛下身邊,這一路伺候著,等回了京城,沒準連皇嗣都有了,其他女人還怎麼跟你爭?”
趙慕儀忍不住道:“母親難道沒瞧見花夫人容貌?有她那樣的美人在,陛下焉能多看我一眼?”剛剛宴席之上,無論她怎麼奉承,天子始終神色淡淡,趙慕儀原本以為父母見到那副情景應該已經放棄,卻沒想到竟還變本加厲起來。
趙慕儀對此事滿心抗拒,提起花宜姝也是想要讓母親知難而退,趙夫人卻認為女兒是擔心爭不過花宜姝,她便笑起來,“花夫人是生得美,可那又如何?任她是個天仙,男人看多了也就膩了,哪裡有沒碰過的女人新鮮?比起花夫人,你容貌雖遜色些,禮儀規矩卻強了她不知多少。真要計較起來,你也未必會差多少。就算花夫人有手段獨占恩寵,她每個月也總有不方便的時候,到那時候,就是你的機會。隻要在那幾日,你儘全力籠絡住陛下……”
趙夫人那些話像一根針一樣紮進了趙慕儀的心裡,她也說不清為何,隻覺得又羞恥又難堪,紅著眼忍了半天,才鼓起勇氣道:“女兒不願意。”
聞言,趙夫人方才還溫和的神色立刻冷了下來,她瞪著趙慕儀,仿佛這個女兒是她的仇人,“我和你爹已經定好了,你回去換衣打扮,晚上跟著出去迎接陛下。”
話畢也不管女兒是什麼神色,叫幾個婆子將她抓住,就要強行把人弄進房裡梳洗換衣。
正在這時,一個婆子匆匆過來,“夫人,那位花夫人在院子裡鬨了一通,說咱們府裡的人瞧不起她,她不住這兒要搬回船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