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後冊文……聯名上奏……
整個永華殿便如入了水的熱油般沸騰起來。
紫雲已經率先衝進裡間報喜去了,芳雲還攔著曹順子道:“你說得可是真的?從哪裡得來的消息?”
這大冬天的,曹順子跑得都要翻白眼了,他氣喘籲籲道:“好姐姐,這還能有假?給我幾個膽子我都不敢說假話啊!今兒麟德殿辦宴,內侍監喚我過去,我還當陛下改了主意要讓夫人出席。”
陛下沒讓夫人在除夕宴上協理太後招待命婦,連太後也沒有任何指示,這可叫永華殿的人既意外又不安,意外的是陛下與夫人如此恩愛,太後也向來一副喜愛夫人的態度,除夕宴竟然不讓夫人前去;不安的是,夫人如今也的確沒命名分,哪怕去了麟德殿,到諸位貴婦麵前,都不知要如何開口。難道還讓命婦們一口一個“花夫人”地稱呼?可陛下為何還不給夫人名分?哪怕封個婕妤也好啊!
然而夫人一副氣定神閒不以為然的樣子,弄得他們這些下人心裡焦急擔心,也不好過問,如今可好了!如今可好了!
曹順子嘴巴都要咧到耳後根去了,“大人們剛剛張嘴請陛下立後,內侍監就將讓我回來報信了,說立後的冊文早已備好,讓咱們這邊趕緊準備起來!”
眾人這一聽,哪兒還能不知道這是陛下特意準備?隻覺渾身飄飄忽忽,腳下的地都要飛起來了。
“太好了太好了!”
眾人一個個腳步發飄、湧入裡間時臉上的笑怎麼壓也壓不住。
“夫人夫人,大好事大好事!”
“這立後冊文想必是早就準備好的,陛下就指著今日就給您一個驚喜呢!”
“夫人快快換衣等著接旨吧!”
“快快快,將香爐點起來,裡裡外外重新打掃一遍!”
眾人喜氣洋洋,一個個都仿佛天降橫財,樂得幾乎要找不著北。
花宜姝有些恍惚,她坐在床沿,手裡還拿著那把價值不菲的團扇,整個人一動不動,如同一副絕美的畫卷,宮人們越是激動歡喜,越是襯得她麵容平靜波瀾不驚,好半晌後,等宮人們的熱鬨漸漸停歇下來,她才頷首,模樣矜持端莊,道:“我知道了,你們先出去,安墨留下幫我換衣。”
眾人連忙應是,一邊匆匆往外走一邊小聲議論,“我還以為夫人能歡喜地站起來呢,不想聽了這天大的喜事,竟也從容不迫,跟夫人相比,咱們這開心得找不著北的樣子著實小家子氣。”
“要不怎麼是夫人呢?哪裡是我們這些俗人能比的?”
侍女們笑作一團,很快就焚香的焚香、灑掃的灑掃、搬桌的搬桌,激動得一個個手上都開始發顫。
內殿
安墨剛剛把門關上,一回頭就看見花宜姝一下從床上蹦了起來,扇子也扔掉了,披帛也甩飛了,發釵都掉了也不理會,拎著裙子就在屋子裡激動得蹦來跳去。
安墨驚訝道:“你怎麼了?”
她不開口還好,她一開口,花宜姝就宛如一隻發現了鮮花的蝴蝶,奔過來拉住安墨就強迫她跟著一塊跳。安墨一頭霧水地跟著花宜姝跳了一會兒,就見花宜姝滿臉通紅道:“安墨啊,姐姐我好歡喜,歡喜得都要醉了。”
安墨見她說話時聲音都是顫的,麵部肌肉也因為太過激動而微微抖動,像是強壓著笑容卻又壓不下去,於是隻能呈現這樣一副似笑非笑的形狀,通俗點講,就是激動到扭曲了。
安墨“啊”了一聲,“你剛剛坐那裡一動不動,我還以為你不歡喜呢!”
花宜姝笑著睨了她一眼,“傻丫頭,我想要當皇後想得都發瘋了,我怎麼會不歡喜,我怎麼舍得不歡喜?”隻是在那些宮人麵前,她還得保持鎮定自若罷了。
安墨眨眨眼,“可你不是早就知道自己能當皇後嗎?你前兩天還跟我說陛下就快要立你為後了呢!”
她話音剛落,就被花宜姝用袖子輕輕甩了一臉。
“傻妹妹,早就知道,和真的落著頭上,那能一樣麼?”
室外寒冬臘月,室內因為燒著地龍的緣故溫暖如春,因而花宜姝身上隻穿了條胭脂色大袖薄紗裙,此時這柔軟得如煙似霧的袖擺拂過安墨臉上,帶來一陣綿柔的觸感和幽微的香氣,安墨有些陶醉地吸了吸鼻子,甚至有點忍不住想要拉住花宜姝的袖子再聞一聞,這個念頭一起,她就悚然一驚,覺得自己這副模樣有些像變態色狼。
不過看一眼花宜姝的臉,安墨瞬間平靜了,啊,對上花宜姝這樣的大美人,偶爾變態有錯嗎?沒有錯,非常正常!
安墨抿著嘴嚴肅點頭,覺得自己沒有任何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