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寧郡主的分量當然不是蔣攜芳能比的,她一紙狀書落下,連大理寺和刑部都驚動了。搜查寧安侯府的命令很快通過,在寧安侯的唾罵和威脅當中,羽林軍長驅直入,將寧安侯府的後花園翻了個底朝天,很快就找到了那個被特意掩藏起來的地窖,隨著一箱箱金子往外抬出,寧安侯麵上也褪去了血色,頹然摔坐在地。
“四年前的戶部尚書正是劉貴妃的叔父,當年劉家的罪狀被一一拔.出時,劉尚書也難逃其咎,舉家流放,滿門抄沒。”李瑜臨窗而立,一邊看著下邊街道上羽林軍來來回回的場麵,一邊說道:“劉尚書一家被抓,當年國庫查賬時發現賬目上少了差不多百萬兩白銀,這筆錢怎麼也追查不到,劉尚書也一直強調這筆錢被他揮霍了出去,大理寺查了整整兩個月沒有下文,無奈隻能將此事結案。沒想到這筆錢竟然在寧安侯府。”
李瑜眉心緊蹙,“這麼說來,寧安侯當年竟然暗中跟劉家有勾結。”
花宜姝聞言也不免訝異,心說這可真是燈下黑,當年李瑜以及支持李瑜的崔家一係跟劉家鬥得如火如荼,所有跟劉家有牽扯的或多或少遭了罪,而當年太子一係查了那麼久,卻始終沒有懷疑到蔣家頭上,就因為蔣家是太子一係的擁躉,雖然蔣家無兵無權,但蔣家老太爺在文人中頗有聲名,當年他沒少在士林當中為太子遊說奔走,誰能想到如今的蔣家主竟然曾經和劉氏勾結在一起。
花宜姝道:“劉尚書當年將這麼大一筆錢給了蔣家,此後卻一直守口如瓶,也許這其中還有緣故。”
李瑜點頭,他顯然有些生氣,盯著京兆府衙門的眼神十分不善,“這件事大理寺會去查。”
很快寧安侯府內藏著的銀子就清點完畢,底下人報上來,說一共七十八萬兩。
花宜姝大驚,“這可少了二十二萬!”
李瑜倒是不意外,“無礙,將整個寧安侯府抄了,多少能填補上這筆虧空。”
聽著天子冷酷的話語,前來回報的官員頭皮一麻,趕忙領旨退下。
證據確鑿,寧安侯府很快就被搬空了,寧安侯和蔣攜寶這對父子看著被貼上封條的府門,一個悔恨得捶足頓胸,一個急得撒潑打滾,來抄家的官員冷冷看著他們,等看夠笑話了,就命人將他們捉住扣上鐐銬。
寧安侯神情灰敗脊背佝僂,仿佛一夕之間蒼老了十歲,蔣攜寶卻是不住掙紮,嚷嚷道:“你們連我家都抄光了還要乾什麼?我母親可是安寧郡主,我祖父嗚嗚……”差人懶得聽他廢話,直接一塊破布就將他的嘴給堵住了,見蔣攜寶還是鬨騰不止,光明正大扇了他幾個耳刮子,直將蔣攜寶扇得臉上肥肉都歪到了一邊,如此還嫌不夠,趁機往他鼻子上行打了兩拳,登時將人打得鼻子直冒。
蔣攜寶本就是個吃喝嫖賭的紈絝子弟,幾下耳光早就將他打得雙耳嗡鳴不止,最後的兩拳更是打得他眼前發黑,這油膩的胖子痛得赫赫喘氣險些栽倒下去,自然也再沒了力氣折騰,被公差抓住鐐銬一扯就給扯走了。
此時此刻他終於認清了自家大勢已去,再也沒了高高在上的資本,對著剛剛才打過他一頓的公差未舉起來,瑟縮地被扯著走。
蔣攜寶脾氣極大名聲爛透,這些底層官差沒少吃過他這種紈絝公子的苦頭,眼下能親自押解這再無翻身之地的紈絝子弟,還能偷偷摸摸打他幾拳出氣,這些公差痛快不已。
而寧安侯也沒有心思再去管自己寶貝疙瘩一樣的獨子了,他被鐐銬拖著往前走,途中看見從京兆府衙門出來的安寧郡主和蔣攜芳時,他臉色扭曲了幾分,對著這母女二人破口大罵起來,那言語臟得,叫人不敢相信這人是曾是高高在上的尚書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