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月末,Z市飄起了雪,走秀場地由外場改到了內場。
藝人休息室內暖氣開得很足,助理蘇彤到咖啡機前接了一杯熱咖啡放到許景末桌前,看著手機歎了口氣:“第十二次了。”
“什麼第十二次?”站在化妝鏡前的許景末問。
“這個月媒體報道你和你家先生離婚的消息已經十二次了,相比上個月,穩定增長兩倍……”蘇彤看著自家藝人,微笑中透露著疲憊,“我記得半年前,一個月最多就報道一次。”
半晌,許景末給出中肯的評價:“那媒體還挺有進步。”
蘇彤:“……”
這是重點嗎?
許家和沈家是Z市兩大家族,一年前兩家的繼承人大婚,轟動全市。
上流社會貴公子沈扶澤,Z市女孩最想嫁的男人排行榜榜首。
他長著一張英俊非常的臉,有著彆人望塵莫及的身份地位,出色的商業頭腦,以及令人膽寒的狠厲手段。
幾年間,上到國際影星,下到網紅嫩模,湊上來的人數不勝數,沈扶澤本人卻潔身自好。
許景末是許氏化妝品集團董事長的獨女,公司的繼承人,然而許景末對管理公司不感興趣,大學期間就通過選秀進入娛樂圈,成為一名演員。
大家都知道,沈扶澤和許景末門當戶對,郎才女貌。
然而大家也都知道,這不過是商業聯姻。
沈扶澤的擇偶標準是溫柔嫻靜,乖巧顧家的女生,而且沈扶澤本人很討厭娛樂圈的人。
那許景末呢?不溫柔,不嫻靜,不乖巧,不顧家。
身份還是個演員。
因此不管這兩人背景是多麼般配,外表是多麼登對,許景末不符合沈扶澤口味是事實,他們結婚一年分居一年是事實,沒有感情是事實。
婚姻破裂是肯定的,不過是遲早的事。
因此媒體才大肆挖掘兩人感情不好的證據,一年十二個月,月月爆料兩人離婚。
許景末側身對著化妝鏡,手伸到一側,纖細的手指熟練的扣著側邊的禮服扣子,若無其事開口:“不過,這一次不是謠言。”
“什麼?”
蘇彤像是沒聽懂,愣愣的看著鏡子。
鏡子裡的人穿著一條煙灰色高定
禮裙,淡淡的冷色調裙子哪怕在休息室的暖色調燈光下也給人一種清冷疏離的感覺。
就跟許景末本人一樣。
“媒體搞到真的了。”扣上最後一枚紐扣,許景末轉過身,對蘇彤笑了一下,“我和沈扶澤,準備離婚了。”
那笑中饒有一種釋然的意味。
蘇彤不懂。
儘管她已經認識許景末五年,自認為是最了解許景末的人,她還是不懂。
許景末生得美,一張臉清麗脫俗,然而那雙杏眼眼尾微微上挑,仿佛天生帶點勾人的意味。
因此哪怕她不笑,她靜靜的用那雙眼睛看著你的時候,都像是在勾引你。
除去外貌。
許景末在娛樂圈不爭不搶的佛係性格,雖是白富美卻從不耍大牌,家裡有背景卻要靠自己的能力,出道五年路人緣一直很好,沒有什麼黑料……無論哪一樣,都讓人忍不住被她吸引。
蘇彤不能理解為什麼沈扶澤跟許景末結婚一年卻能什麼都不做。
當然,她也不能理解,為什麼許景末說起跟沈扶澤離婚能眼睛都不眨一下。
畢竟,那可是沈扶澤。
“你不是在開玩笑吧?”蘇彤遲疑著開口,“景末,沈扶澤那麼帥,那麼優秀,還沒有前任,你又那麼漂亮,你們那麼般配,你們家庭也那麼般配,為什麼啊?為什麼要離婚?”
許景末答:“媒體說得沒錯,我跟他本來就沒有感情,一年前結婚不過是為了應付各自的家庭。”
“可是,就算沒有感情,也可以慢慢培養啊?為什麼非要離婚?你真的舍得嗎?那可是沈扶澤,你知道有多少人想嫁給他嗎?”
許景末微笑:“那算是我做好事,成全彆人不行嗎?”
實際上她和沈扶澤不僅沒有任何感情,而且她討厭沈扶澤,非常討厭,從高中開始就討厭,討厭到現在。
同樣的,沈扶澤也討厭她,看不順眼她,從很久以前開始就愛找她的不快。
慢慢培養?彆的青梅竹馬或許能修成善果,他們隻會修成惡果。
想到這裡,她垂在身側的右手突然蜷曲起來,指腹摸了摸掌心的某一處。
那裡有一個圓圓的傷疤,顏色很淡,卻也始終消除不掉。
那是一個煙疤。
本著勸和不勸分的態度,
蘇彤繼續苦口婆心勸著:“景末,我覺得你真的得慎重考慮,離婚是終身大事,更何況對象還是沈扶澤,相信我,Z市真的找不到第二個比沈扶澤優秀的男人了。”
許景末抹了一點遮瑕在手心,將煙疤遮住,偏頭朝蘇彤笑了一下,不說話。
蘇彤看她這樣若無其事的樣子,又生氣又無奈,她恨恨道:“而且,你們要是離婚,那個孔雀還不立馬貼上去?豈不是便宜彆……”
“你說誰是孔雀!”